1雨巷初遇光绪二十六年的秋,雨是缠人的。
芸娘把最后一缕麻线绕在竹梭上时,窗纸又被打湿了一块,像幅洇了墨的画。
窗根下的芦苇丛被雨压得直不起腰,穗子上的白绒毛沾着水珠,沉甸甸地垂着,倒比院里那棵老槐树更像个垂暮的老人。
“芸丫头,张家婶子托的鞋面,赶明儿能好?”娘的声音从灶间飘过来,混着柴火噼啪的响。
芸娘应了声“成”,指尖在布面上摩挲。
那是块靛蓝的粗布,边角磨得发了白,像她见过的运河上漂着的旧船帆。
她住的这条巷子,离运河不过半里地。
每日天不亮,就能听见纤夫的号子,一声叠一声,裹着水汽钻进窗缝。
芸娘总爱扒着窗棂看,看那些赤着脊梁的汉子弓着腰,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油光锃亮,看运河里的船老大叼着烟杆,烟圈儿混在水雾里,慢慢散了,像从没存在过。
“看啥呢?那水片子有啥好看的?”娘总这么说,手里的锅铲敲得当当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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