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小喜欢粘着姐姐,姐姐却特别恨我。
一岁时,她引导我吞掉玩具零件。
六岁时,她让我湿着手拉漏电的电闸。
昨天台风夜,她嫌我被吓哭,用铁链把我拴在32楼的阳台。
医院里,妈妈指着姐姐的鼻子怒骂,“周幺是你生出来的,你就算真要把她弄死我也不会帮你养的!”“现在不想养了,当年十八岁怀孕上不了大学的时候怎么不死了算了?”原来,姐姐才是我的妈妈。
是我害得她的未来尽毁。
她崩溃的哭着,我胸口里面好疼好疼,对不起,姐姐,我再也不缠着你爱我了。
……姐姐被妈妈责骂完,沉默地走进病房。
我没来得及装睡,被姐姐发现了。
她眼睛里冒出可怕的恨意,“我不是你妈,你敢乱叫我就掐死你!”我浑身一颤,死死咬住嘴唇忍住眼泪。
妈妈冲过来搅浑水,拔高声调,“周幺虽然挂在我名下,但毕竟是你亲生女儿,你从她刚生出来就想弄死她,连名字都取的是夭折。
...
我知道那些粉末是不能吃的。
可是医生叔叔说,要让姐姐保持好心情。
我问姐姐,“那姐姐会开心吗?”姐姐冷笑,“你吃了我就开心。
”我胡乱摸了一把眼泪,立刻跪在地上抓起石灰粉末,大口大口往嘴里塞。
哪怕呛得呼吸困难也不停下。
胃里火烧一样疼,我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,没一会儿就吐得到处都是。
老师尖锐的责骂我,用扫把狠狠抽打我,“你这个讨人厌的混账!补课费拿不出来,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吗?”姐姐始终看着,恨恨的骂我傻子。
随后把一颗椰子糖砸到我脸上。
我躲避着老师的抽打,把椰子糖紧紧攥在掌心。
好像这样就能抚平心里的羡慕。
学校一点点被重建好。
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跟着家人们回家,姐姐也牵着同学的手离开。
只有我被老师留下,不清理完区域的垃圾障碍物不准走。
我拖着虚弱的身体,摸着口袋里的椰子糖,一点点清理到深夜才完成任务。
回到家时。
...
我下意识的想退后。
可对姐姐的爱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。
而且,我也不一定真的会死吧。
我轻轻的问,“那姐姐会开心吗?”姐姐笑弯了眼睛,我第一次见她笑的这样开心,哪怕眼睛里没有笑。
她说,当然会。
我紧紧地攥着拳头,深吸一口气。
随后把自己猛的撞进花束中。
很快,哮喘让我窒息,倒在地上胡乱挥舞着手臂求救。
指尖刚擦过姐姐的裤腿,她便往后退了一步。
我想,我不能死,我得活着用骨髓救姐姐的命。
“姐姐,救救我,我不想死。
”姐姐浑身颤抖,眼神里爱恨交织。
她把我送进医院,又哭着抓着我的双肩一遍遍问我为什么还活着。
姐姐情绪太过激动,又晕倒了。
医院只好给妈妈打电话,妈妈不耐烦的赶过来,站在病房门口骂了我跟姐姐半小时。
她的新丈夫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,“好了,她们都还是孩子。
”林叔叔温柔的擦掉我额头上的冷汗,喂我吃刚买的热乎盒饭。
我。
...
我记得那串贝壳手链。
那是清时哥哥用自己在海边捡的贝壳做成送给姐姐的,用来庆祝高中毕业。
姐姐最宝贝它了。
我知道,姐姐喜欢清时哥哥。
如果没有我,他们会去同一所大学,会永远在一起。
姐姐恨我,想要我去死。
这一次,我没有问姐姐会不会开心。
因为我一定会回来,给姐姐捐骨髓。
捐完骨髓,我就会满足姐姐的愿望。
迈出医院大门时,我听到了姐姐压抑痛苦的哭声和倒地的声音。
身后的混乱渐渐被狂风掩埋。
空中飞舞的树枝、铁皮划破了我的皮肤。
我被坠落的广告牌砸吐了血,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前走。
终于在污水中找到了贝壳手链。
我把它紧紧的攥在手心,就像攥紧当初姐姐给我的那颗椰子糖一样。
椰子糖能救我的命,手链能救姐姐。
哪怕被台风吹飞撞在楼体上,我也没放开过手。
回到医院时,我几乎只剩一口气。
医生护士围过来焦急得大喊急救,我死死的拽着那个脸。
...
两句话在姐姐耳边盘旋。
好像两把刀狠狠穿透了姐姐的心脏。
她狼狈的下床推开病房门,揪住了***衣领,发着疯质问,“你刚刚说什么?!是周幺给我捐的骨髓?”姐姐的声音绝望而颤抖。
妈妈嫌弃的推开她,害她跌坐在地上。
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是啊,那个蠢货早就知道你得了重病,因为医生说病人的心情好手术成功几率可能会增高,就一直瞒着你哄你开心呢。
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