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方才在戏园子看的那一眼,两人眉目都传了情。
如今他这么问,无非是想等我给他盖个你情我愿的章,同西洋婚礼一样,听我亲口说句「我愿意」。
我便从善如流,也往上抬了一句:「怎么?饭知道找我吃,觉就不知道找我睡了?」
他笑了笑,「那不一样,昨儿不是没碰你吗。」
「谁不让你碰了?」
话落,他握住我挽进他臂弯的手,默默地往下挪,直到十指扣住。
第二天醒得很早,但醒了也不想起,只闭着眼在床上懒猫似的放赖。
正睡眼惺忪时,却感觉身边的人用食指在描我的脸,先描了眉目,后描了口鼻。
我虽没躲,但也没给什么反应,直至这手挪到了耳后,捻住了耳垂,方耐不住,缩着脖子躲了躲。
唐易昀轻笑,揶揄说:「忘了,夫人这里是个妙处。」
我佯装眠睡,一声没吭。
他却拿准我是装睡,啧了声,「接着演,醒了还不赶紧起。」
我索性将被子一拽,蒙住了头。
他隔着被子拍拍我,「到底起不起?」
见我抵死抗争,一副蒸不熟煮不烂的样子,唐易昀扮起了凶,沉声威胁:「再不起,我咬你了。」
一来二去,仅剩的那点睡意也早就烟消云散,我掀开被子顶嘴:「大少,您属狗的?」
他似笑非笑,「让少奶奶说着了,还真是。」
我听后一愣,躺在那里算了算。
可不是吗?我自己是民国初年生的,属猪,他比我整大一岁,还真是属狗的。
让他这么噎了一句,我仰躺在那儿,又不说话了。
他离了床,起身穿衣,想找镜子照时,却想起那天镜子让人搬到西院去了,于是又转回来面向我。
「帮我瞧瞧,领带正不正?」
「你过来,我给你弄弄。」
我从床上坐起,替他扭正了领带,又理好了领子,一抬眼四目相对,这人正在垂眼看着我。
他的鼻息均匀,热切,砰砰打在我指尖,我不自觉想抽回手,却又被他捉了回去。
我神色蒙眬地盯着他的嘴唇,那里柔软,干燥,齿间衔着一个吻。
我偏过头,轻轻推了他一下,「有人。」
他朝门口看了一眼埋头扫地的用人,却手一紧,将我搂过去,腰腹相贴,亲昵地问:「有人你怕什么?」
「算我怕你,没你精神头好还不行?」我往后撤了撤,语气软了下来,「歇歇,等晚上再说吧。」
唐易昀无声地笑了笑,意味不明地问:「看来你是觉出来了。」
我起先没明白,「我觉出什么来了?」
他笑意更深,更添了点狡猾,「尝了就忘不了,化作一摊水。」
这分明是昨天跟小苏姐姐在咖啡厅说的胡话,我不禁想起他靠在门口吸烟的样子。
古人讲祸从口出,当真不假。
「啧,你听见了?」我摊开手,把自己摘了个干净,「是小苏姐姐说的,我可没说。」
「我又不是跟她结婚,她说顶什么用?」
眼见这人不依不饶,我也不是那不解风情的人,丹蔻指甲轻杵了他一下,「少兜圈子,想问什么直说。」
「我的逸事你听说了不少,你过去的情史,我可还没审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