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葱翠的青山下,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梳着两只牛角辫,坐在河岸边。

正值夏季,流淌着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,不断反射出白粼粼的光,如一根根银丝连入天际。

女孩将鞋袜脱去,将洗得有些发白的布鞋放在旁边,两只洁白的小脚丫在河水中游走,拍打起水花,引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。

河面上的银丝变长了些,河水也逐渐暗淡,被光照射得微微泛黄。

天暗了呢,女孩想。

“阿野!”突然,身后传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。

哥哥又来找我了呢!女孩嘴角扬起一抹纯真的笑,转头看向远处哥哥奔来的身影,欢快的喊了声:“哥哥!”

随即,她胡乱把脚拿衣裙擦了擦,穿好鞋子,欢快地向哥哥跑去。

北原将妹妹抱起来,转身往回走。

他踏着一双草鞋走在山路上,脚下的泥经过雨的冲刷,有些泥泞,还有些滑。

北原虽走得很快,但脚下的步子依旧稳健,不会在怀里的小姑娘感到丝毫的不安。

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北原看了一眼小丫头,问。

“嗯……”北野搂着哥哥的脖子,歪头想了想,说:“我想吃肉!”

北原愣了一下,不确定的问“肉?阿野想吃鱼肉了吧?”

北野呆了一瞬,但随即便很快的重重点了个头:“嗯!阿野想吃鱼肉!”

“好,那等会儿哥哥去给你捉一条。”

北原的嘴角扬起一丝苦笑,但小姑娘并没有看到。

山脚下,一座小木屋与周围的村舍相互掩映,屋子有些小,有些潮湿,但异常洁净,一看便知主人的用心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北原将木门推开,抱着小姑娘走了进去。

屋内的物什也是十分简单。左边是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两条凳子,床边还放了一大捆整齐稻草,右边是一个简易的灶台。

他们在这一座小屋里一起度过了八年,北野刚出生不久,便由哥哥带着,来到了这个村子里生活。

北原将小姑娘放下,摸了摸她的头,

“你在家里乖乖的待着,哥哥捉了鱼便回来。”

“好!”小姑娘欢快的应了声。

北原见小姑娘如此听话,便也放下心来。拿起门边上杵着的大铁叉,出门去河边捉鱼了。

这一捉,就捉到了晚上。

村中,其他村民的屋舍都陆陆续续亮起了灯,相继传来爹娘呼唤孩子回家的吆声。

天空布满点点的繁星,不见月亮,而之前的落晖,此刻已无半点踪迹可循。

“哥哥怎么还不回?”小姑娘乖巧地坐在凳子上,不安的想着。

屋子里越发昏暗了,暮色渐渐铺满整个天空。

小姑娘心中害怕,匆忙找来蜡烛,想将蜡烛点上,可惜并不会用。

又过了一会儿,小姑娘按耐不住了,起身便想去河边找哥哥。

屋外虽依旧黑漆漆一片,但在月光照耀下,好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。

谁知,北野刚跑出门口,便瞧远远的乡道上,有一个人影正在朝小屋走来。

小姑娘细细一瞧,正是北原回来了。

哥哥一手拿着铁叉,铁叉上是小姑娘“心心念念”的鱼,一手拖着……一个人?就这样回来了。

“哥哥!”

阿野跑过去一瞧,这带回来的还真是个人,是个漂亮的小哥哥。

……嗯,和哥哥一样漂亮,就是醒不过来。

“哥哥,他怎么啦?”阿野跟在北原身后问道。

“捉鱼时在河里捡到的,应该是掉进水里,从上游给冲下来了。瞧着还有口气儿,就带回来试试能不能救。”北原走在前面,时不时看一眼妹妹。

“哦。”阿野应了声。

北原力气有限,少年的双脚都拖在地上,连着袍子也一起荡在地上,沾了不少泥土,看不出之前的颜色。

小姑娘看不过去,将袍子往少年的腿上盖,然后抱起了双脚,小姑娘瞧着有些吃力,但勉强抱得动,还顺便摸了一下袍子。

那袍子软软的,滑滑的,针脚细腻,边上镶着金丝,手感特别好。不像他们这种粗布衣服,麻麻的,容易坏不说,还有些硌皮肤,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。

阿野从未见过这样好的衣裳,便顺带着多摸了几下,心下还美滋滋的。

北原本就一直关注着她,看见她这番举动,顿时心口便被一股酸涩感充斥着,眼神黯淡下来,更加坚定了他想带小姑娘过上好日子的决心。

回到屋内,北原让小姑娘将床边那捆稻草放下来,铺在地上,做了个临时的床,然后便将少年放了上去。

北原将灯点上,没再理躺在稻草中的少年,而是先去给北野准备晚饭。

这个哥哥真好看,北野看着那个少年,不禁感叹着。

当时黑灯瞎火看不真切,如今点了灯,便将少年照亮了。

他的脸雪白如玉,高挺的鼻梁直指眉心,细长的睫毛如流萤般映射着金光,若流云似水,仿淡风拂月,有着尊贵而又冷峻之气,即便昏迷也依旧叫人不容***。

此刻,那微薄的唇瓣苍白而无血色,三千青丝稍显凌乱的贴伏在他身后,修长而洁白的手指因长时间的浸水而有些僵,这样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,衬上那稚嫩的脸庞,倒显出些许无害。

少年的衣裳早已湿透,大大小小的血迹将浅色的衣衫染得一块一块的,经过河水的漂洗,倒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。

北原把饭菜做好,让小姑娘先将饭吃了,自己去看了看少年的伤势,顺便将那身的衣裳给他褪了下来,只留了件底衣,主要还是顾及到有小姑娘。

他在屋外的竹竿子上将衣服晾上去,让它们自然风干,随后便背对着小姑娘,仔细翻看着少年的伤。

少年的皮肤很细腻,一看便知是自小娇养着长大的,但手心有厚厚的茧,应该是长期练武之人。

此刻,他的伤势颇为严重,腹部中了一刀,胸口有大面积的淤青,颈上还有细小的伤口,再深些,怕是要跟阎王去打招呼了。

而且他腹部那道伤,经河水浸泡,有些泛白,血估计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了。

这样的伤,要不是给北原捡到了,恐怕真是凶多吉少。

不过...就算现在被北原给捞起来了,也依然不一定活得了。

为了照顾北野,北原什么东西都会去学一些,譬如治伤、退烧的方法,但学的不会很精细,顶多了解些皮毛。像现在这种情况,他便也只能采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伤口。大夫没那个钱去请,攒下来的钱要花在妹妹身上,那便只能自己去采点药敷一敷了。

跟北野告知了一声,北原便出去了。

北野吃完饭,给哥哥也盛了一碗放在桌上,见北原还未回,便径直走到昏迷的少年面前,蹲下,开始欣赏少年的睡颜,竟是有些痴了。

北原一回来,看到的便是这幅场面,不禁摇头轻笑,走过去将刚采的草药递给小姑娘,

“别瞧了,又瞧不出朵花儿来,帮我将这些草药碾碎。”

“哦。”小姑娘接过草药,指了指一旁的桌子说,“哥哥你快去吃饭,饭给你盛好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北原摸了摸她的头。

“哥哥,他什么时候会醒啊?”北野边捣药边问。

“看情况吧,我看他身体好,应该很快便能醒。”北原安慰道。

这个人虽然身体底子好,但白成那样,失血太多了,能不能醒还真不好说,北原想着。

他将剩下的饭做成了粥,尝试着给少年喂了一些,好在少年虽意识昏迷,但还是在缓慢进食。

能吃就好,这样也还算有转机。

是夜,小山村,一片漆黑,听不见一点声音,夜已经深了。

木屋里,一簇幽暗的烛火在空中摇曳,北原睁开眼睛,从床上坐起来,探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,果然,发烧了。

他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正香的妹妹,决计不吵醒她,自个儿下了床,到屋外接了盆冷水,浸入毛巾,拧干后,敷在少年额头上,帮他退烧。

以往北野生病发烧了,北原得的折腾大半宿,才勉强安稳,看小姑娘烧退的差不多了,还不能歇,后半夜得看着她,免得再烧起来。

而如今,北原显然也依旧是这么打算的,此刻守在少年身边严阵以待。

可眼下,北原还没将毛巾往少年额头上敷几回,便发现他的烧开始退了。

本打算奋战半宿的北原:………

烧退的太快,有些不适应。

北原又反复确认了一下,看他的烧貌似是真退了,又守了好一会儿,确定他不会再发烧,这才收拾好一切,迷茫的上床继续睡,浅浅的睡到了天亮。

次日

窗外,天正蒙蒙亮,鸡已早早地打起了鸣,唤醒了乡村人民清甜的梦。小山村虽还静着,但已有人出门打水洗漱,准备开始辛劳的一天。

北原自然也按时醒来,小姑娘倒还沉沉的睡着。

少年安静的躺在草垫上仿佛从不曾醒来过一般。

“既醒了便别睡了。”沉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
一阵寂静过后,草席上的少年转了转眼睛,睁开了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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