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宛莲连忙转头。
就见傅永杰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大帐的门帘,气势骇人。
他黑沉着脸,几步上前揪住何许良的衣襟,铁块般的拳头就要落下。
崔宛莲心猛一提,慌乱抱着他的手臂。
“不要!”
当朝将军和新贵状元郎打起来,若被皇上知道,必定少不了责罚。
她不在乎何许良,但傅永杰本就因为手握权力,行事张扬受人诟病。
崔宛莲不想他落人话柄。
傅永杰看着一脸急切的崔宛莲,眼尾猩红。
拿拳头砸人已经是他最理智的做法了。
天知道在看到她被何许良抱着的那一刻,他恨不得一刀了结了何许良!
感受到崔宛莲的手在颤抖,傅永杰慢慢冷静下来。
他松开何许良,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警告。
“今日这件事,一个字都不许给我往外传!”
王嬷嬷被男人骇人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凉。
他见崔宛莲独自出了府,便想着寻她错处就跟了上去,没想到又看见何许良跟着崔宛莲进了品轩阁,还在雅间外站了大半天。
她这才把傅永杰给叫来,想着给崔宛莲使绊子。
但要是真牵扯出什么事,自己可担不起责
想到这儿,王嬷嬷灰溜溜跑了。
而何许良不甘心,仍紧盯着崔宛莲。
傅永杰见状,气得牙根痒:“滚!”
招架不住他凌厉的慑人气势,何许良这才悻悻离去。
四周安静下来。
崔宛莲松了口气,下一瞬被便被狠狠甩开,耳边响起傅永杰愠怒的责问。
“崔宛莲,你知道’妇道‘两个字如何写吗?”
这话太重了。
崔宛莲瞬间就红了眼,却还是强忍着解释。
“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跟我到这儿来,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傅永杰便挥手打断:“若有下次,你自己去向皇上请罪吧。”
说完,他大步离去。
崔宛莲站在原地,委屈攀上心头。
忽然之间,她对这段婚姻丧失了期待和信心。
若没有爱,也失去了信任,那这段感情的路未免太过难行。
崔宛莲不曾想到的是,自那之后,傅永杰便没再回过将军府。
他直接在城南的宅子住下了。
哪怕两人在街上遇见,他也只是匆匆策马而过,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。
三世婚姻,这是崔宛莲一次遇到这样的冷遇。
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。
也是这时她才发现,视而不见,比口无遮拦的争吵,窒息的监视还要让人煎熬。
夜深,她面对着空了一半的榻,忍不住落下泪来。
直到五日,崔宛莲听到崔家的小厮来报信,说叔父不慎从马上摔下,受了伤。
崔宛莲心急如焚,立刻往崔府赶。
听小厮说叔父是伤了骨,她特意在回***停下,买了几贴药准备带回去。
可刚从回***出来,崔宛莲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傅永杰和他的心腹副将走来。
她脚步一顿,下意识躲到一个摊位后。
嘈杂声中,傅永杰的声音竟格外清晰。
“我挺后悔接了皇上的赐婚圣旨,如今整日畏手畏脚,憋屈的破事儿一大堆。”
傅永杰满是不耐的声音传过来。
副将宽慰道。
“其实也不怪夫人,要属下说,是那何许良没安好心,平常端得正人君子的模样,一股酸腐味,还瞧不起武将,背地干的都是不要脸的事。”
傅永杰眉仍拧着。
“我只想找一个温柔娴静妻子在家相夫教子,如今闹出这些事儿,若是在朝中传开,你说我这当将军的脸往哪放?”
原来,他心中是这样看自己的。
崔宛莲红了眼,连日压抑的委屈险些破出眼眶。
心中的迷惘、疲惫让她不知所措。
这段没有爱,切充满成见和猜忌的婚姻,还要掩耳盗铃办维稳吗?
良久,傅永杰走远了,崔宛莲才失神上了马车。
崔府。
见崔宛莲来了,床榻上的叔父虽然嘴上抱怨,眼底确实欣喜的。
“明明交代过管家,不要让人惊扰你,休息几日就好,他还是把你叫回来了。”
崔宛莲满眼担忧:“叔父,我早说过,出事儿别瞒我,我若不清楚情况只会更担心。”
叔父笑着点点头,随后又纠结的拧起了眉。
“莲莲,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,我打算想皇上告假回乡,你终身大事定下,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你父亲、阿兄走后我便想带他们回乡,京城虽大,但还是想求个落叶归根啊。”
崔宛莲眸光黯淡。
叔父这一去,那偌大的京城,便再没有她一个血亲了。
她的脑中不由浮现这段时间与傅永杰的隔阂与争吵。
两世的教训,这一世短暂却仍旧惨淡的相处叫她满心无力。
况且,傅永杰本就厌恶后悔着段婚姻,自己也不该再强求。
想清楚后,崔宛莲握住叔父的手。
“叔父,我想和你一起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