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婆需要住院观察。

她被安排在一个三人间的病房，额上缝了针，缠着纱布，脸色依旧不好看，昏昏沉沉地睡着。

我守在她的病床边，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地蹙着眉头，心揪成了一团。

就在这时，病房门口出现了两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。

沈聿修和沈心岚。

沈聿修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样子，只是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
他站在门口，没有立刻进来，目光落在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外婆身上，眼神复杂难辨。

沈心岚则提着一个果篮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同情。‌‍⁡⁤

她率先走了进来，声音轻柔，仿佛怕惊扰了病人：“哎呀，怎么会这样？外婆没事吧？”

她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，然后看向沈聿修，柔声道：“聿修哥，你别太担心，医生说了，只是皮外伤，观察几天就好。”

我死死地盯着他们，尤其是沈心岚。

担心？

她怎么会真心担心外婆？

猫哭耗子假慈悲。

沈聿修沉默地走了进来，站在床尾，看着外婆，半晌，才低沉地开口，语气听不出情绪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旁边一个热心肠的邻床家属叹了口气说道：“唉，老人家年纪大了，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，听说前几天家里还遭了贼？怕是受了惊吓，精神头不好，过马路没注意就摔了……”

“贼？”

沈聿修眉头一皱。

沈心岚立刻接口，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叹息：“哪是什么贼啊……是聿修哥他……他也是为了公事，心情不好，来找素柠姐问点事情，可能动静大了点，吓到外婆了。”

她说着，还歉然地看了外婆一眼，仿佛多么愧疚似的。

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
这个***。

她轻描淡写地把沈聿修粗暴搜查的行为归为“动静大了点”，还暗示是因为我“躲着”才导致这一切。

沈聿修抿紧了唇，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外婆的眼神更深沉了些。

外婆似乎被说话声吵醒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她眼神起初有些迷茫，待看清站在床尾的沈聿修和床边的沈心岚时，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和抗拒的神色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又来干什么……”

她的声音虚弱，带着颤抖，“柠柠不在了……真的不在了……求求你们，别再来找她了……也别再来找我这个老婆子了……”‌‍⁡⁤

她的哀求，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。

沈聿修喉结滚动了一下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最终只是硬邦邦地吐出一句：“您好好休息。”

沈心岚却俯下身，拿起一个橘子，一边慢条斯理地剥着，一边用那种温柔得令人作呕的语气说道：“外婆，您别怕，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。聿修哥也是关心您。你看，您一个人住，多不安全。这次是摔倒了，下次万一……素柠姐也真是的，就算……就算有什么苦衷，也不能丢下您一个人不管啊……”

她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外婆面前，外婆却猛地偏过头，不肯接。

沈心岚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，但很快又化为委屈，看向沈聿修：“聿修哥，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外婆……”

“够了。”

沈聿修突然出声打断她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，“让她休息吧。”

小说《月光苍老，荒野无声》 第6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