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风裹着毕业季的燥热，吹进苏晓萌租的十平米小单间时，还带着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。她瘫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，盯着手机屏幕上第27条“很遗憾，您与本次岗位不合适”的回复，把手里的简历揉成了团又展开——纸角已经被反复***得发毛，就像她此刻的心情。

“毕业像失业，失业像失恋，”苏晓萌对着空气吐槽，指尖划过手机里的房租催缴短信，眉头又皱紧了几分。她学的是市场营销，实习时在小公司打杂，没攒下什么亮眼经历，投出去的简历要么石沉大海，要么面试时被HR问得哑口无言。眼看月底就要交房租，她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先去便利店**过渡。

就在这时，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，是闺蜜林溪发来的消息，带着一个“救命”的表情包：“姐妹！救你一命！我们公司总裁助理岗缺人，我跟行政部的姐说了，给你留了个面试名额，明天上午十点，顾氏集团总部，赶紧准备！”

苏晓萌猛地坐直了身子，差点把椅子晃倒。顾氏集团啊——那可是本地的龙头企业，楼下便利店卖的矿泉水都是顾氏旗下的品牌，她之前连投顾氏底层岗位的勇气都没有。“溪溪，你没开玩笑吧？总裁助理？那不是得会十八般武艺吗？我连Excel高级函数都没搞明白呢！”她手指飞快地打字，心里又惊又慌。

“放心，你嘴甜脑子活，比那些只会装模作样的应届生强多了！”林溪很快回复，还附带了一串“重点提示”，“不过你得记住，我们总裁顾晏辰，那可是出了名的‘冰山阎王’，三十层的总裁办公室连苍蝇都不敢大声飞。他有洁癖，接触过的非定制物品都要消毒；还有强迫症，文件必须按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排，差一个色都不行。上次有个助理给他泡了85度的咖啡，当场就被请走了，你记死了，必须82度！”

苏晓萌盯着“82度”三个字，倒吸一口凉气。这哪是招助理，简直是招“人体温度计”加“色彩分拣机”啊。但一想到房租，她还是咬了咬牙：“行！死马当活马医，明天我一定去！”

挂了电话，苏晓萌立刻翻箱倒柜找“面试战袍”。衣柜里翻来翻去，只有一件大学答辩时买的浅灰色小西装，袖口洗得有点起球，裤子还短了一截。她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，又找出一支快用完的口红，小心翼翼地在嘴唇上涂了两层——至少看起来精神点。

接下来的一晚上，苏晓萌没敢睡觉，抱着笔记本电脑查顾氏集团的资料，从成立时间到主营业务，再到顾晏辰的公开采访，记了满满三页纸。可越看越紧张，网上关于顾晏辰的传闻全是“冷酷”“严厉”“不近人情”，有网友说他曾因为下属报表里错了一个小数点，让对方在会议室里站着改了三个小时；还有人说他办公室的绿植都得是特定品种，叶子上不能有一点灰尘。

“不就是个面试吗，大不了就是再被拒一次。”苏晓萌给自己打气，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抖，连喝了两杯热水都没压下心慌。

第二天早上七点，苏晓萌就出门了——她是路痴，怕迟到，特意提前了三个小时。可没想到，导航居然把她导到了顾氏集团的地下车库入口，门口的保安大叔看着她穿着起球的西装，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简历，一脸疑惑：“小姑娘，你是来面试的？这里是车库，正门在前面那条街呢！”

苏晓萌脸一红，赶紧道谢，抱着简历往大叔指的方向跑。跑的时候没注意脚下，差点被台阶绊倒，简历散了一地。她蹲在地上慌乱地捡，一张打印着顾晏辰资料的纸飘到了脚边，上面写着“顾晏辰，男，28岁，顾氏集团总裁，毕业于哈佛商学院，接手顾氏五年，将旗下科技板块营收提升30%”。她赶紧把纸塞回文件夹，拍了拍上面的灰，心里嘀咕：“这么厉害的人，怎么脾气这么怪啊？”

等苏晓萌气喘吁吁地跑到顾氏集团正门时，已经是九点半了。抬头看着眼前几十层的玻璃大楼，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，门口的旋转门里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精致的套装，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，脚步匆匆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攥了攥口袋里的小风扇——那是她怕紧张出汗特意带来的，然后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进去。

大厅里很安静，只有前台**姐的声音温柔又职业：“您好，请问有预约吗？”

“我叫苏晓萌，预约了今天十点的总裁助理面试。”苏晓萌把简历递过去，手心已经开始冒汗，把简历的边缘又浸湿了一点。

前台**姐核对了信息，给了她一张访客证：“请在那边等候区稍等，轮到您时会有人叫您。”

苏晓萌走到等候区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。旁边坐着三个女生，都穿着合身的职业装，妆容精致，手里拿着平板电脑，还在小声背顾氏的业务数据。其中一个女生的话飘进她耳朵里：“听说顾总特别讨厌迟到，上次有个人晚了一分钟，直接被前台拦在外面，连面试的门都没摸到。”

苏晓萌赶紧看了看手表，九点四十五分，还好，没迟到。她把自己记的资料拿出来，刚想再背一遍，就听到旁边的女生又说：“还有啊，顾总最烦别人说话啰嗦，上次有个面试者说了三分钟还没进入正题，顾总直接打断说‘你可以走了’。”

苏晓萌的心又提了起来，手指无意识地***文件夹的边缘。她本来就嘴笨，要是紧张起来说漏嘴怎么办？要是咖啡温度记成85度怎么办？要是文件颜色排错了怎么办？

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前台**姐走了过来：“苏晓萌，这边请，该您面试了。”

苏晓萌猛地站起来，手里的小风扇不小心掉在地上，“啪嗒”一声，在安静的等候区格外显眼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，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，赶紧弯腰捡起小风扇塞进包里，跟着前台**姐往电梯口走。

电梯里，前台**姐侧过头，小声提醒她：“进去以后少说话，顾总问什么你答什么，别主动找话题，也别乱碰办公室里的东西，尤其是总裁的咖啡杯和文件。”

苏晓萌点点头，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。电梯数字一点点往上跳，从1到10，再到20、30……“叮”的一声，电梯门开了。

面前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，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实木门，门上刻着烫金的四个字——“总裁办公室”。走廊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，苏晓萌深吸一口气，抬起手，指尖刚要碰到门板，突然想起林溪说的“顾总讨厌别人敲门太用力”，又赶紧收回手，轻轻顿了顿。

她该怎么敲门？进去以后第一句话说什么？顾晏辰会不会像传闻里一样，冷冷地盯着她，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？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打转，苏晓萌站在门前，手心又开始冒汗，连握着文件夹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