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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竹的腿渐渐好转，能拄着木棍慢慢走路了，可林晚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重。她拿着那张药方去找李郎中，老郎中看了半天，眉头紧锁。
“这铁线莲虽是药材，却有小毒，体质弱的人用了会头晕乏力，若是剂量大了……”李郎中没再说下去，捋着胡须的手却微微发颤，“这方子不是我开的，字迹也陌生得很。”
林晚的心沉了下去：“李伯，您还记得我爹娘去世前的样子吗？他们是不是真的像阿竹说的那样，总头晕咳嗽？”
“确有此事。”李郎中叹了口气，“当时我去看过，只当是连日劳累伤了风寒，开了些寻常的感冒药，没见好转。后来翠花说她托人从县城抓了药，我想着或许是对症的，就没再细问……”
线索似乎断了，林晚却没放弃。她想起抚恤金条据上的落款，是县衙的户房师爷，或许当年负责送抚恤金的衙役还记得些什么。
她揣着积攒的碎银子，托去县城赶集的村民打听，果然问到了消息——当年送抚恤金的老衙役姓赵，半年前告老还乡，就住在邻村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晚揣着抚恤金条据，踩着露水往邻村赶。山路崎岖，她走得脚底板生疼，却不敢停歇，心里的火烧得她坐立难安。
老衙役家在村头的矮屋里，见林晚来找，起初还有些警惕，直到她拿出那张条据，老人才松了口。
“这事儿我记得清楚。”赵老衙役抽着旱烟，烟雾缭绕中，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沙哑，“那年夏天雨大，你们村堤坝塌了，埋了两个人，就是你爹娘。县太爷可怜你孤女，特批了二十两抚恤金，让我亲自送去。”
“您送到谁手里了？”林晚追问，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还能是谁？你那婶娘张翠花。”赵老衙役磕了磕烟袋，“我去的时候，她正哭天抢地地收拾你爹娘的遗物，见了我就扑上来要银子，说你年纪小，她替你保管。我想着她是你本家婶娘，就把银子给她了，还特意让她写了收条。”
“收条！”林晚眼睛一亮，“您还留着吗？”
“早归档了，不过我记得清楚，她按了红手印的。”老衙役肯定地点头，“当时她还拉着邻居王大娘作见证，说绝不会亏待你。”
林晚的心像被巨石砸中，嗡嗡作响。人证有了，王大娘当时在场！可张翠花不仅没把银子给她，甚至半个字都没提过，这已是明晃晃的侵占！
她谢过老衙役往回走，脚步轻快了许多，刚走到村口，就见阿竹拄着木棍等在那里，小脸冻得通红。
“姐姐，你去哪了？我好担心。”小姑娘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，眼里满是焦急。
林晚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：“我去邻村找证据了。”她把老衙役的话告诉阿竹，小姑娘听得眼睛瞪得溜圆。
“我想起一件事！”阿竹忽然拽住林晚的手，声音发颤，“那天张婶去镇上买种子，回来时鬼鬼祟祟的，我在墙角听见她跟林宝说……说把好种子换成了坏的，还说这样姐姐种不出东西，就只能去求她……”
林晚猛地停下脚步。种子！她种金钗草初期，幼苗发黄蔫死，当时只当是缺肥，现在想来，定是张翠花偷偷换了种子！难怪后来用了草木灰也不见好转，直到李郎中提醒才缓过来！
“阿竹，你确定吗？”林晚追问，心跳得飞快。
“确定！”阿竹用力点头，“她还说，等姐姐种不出东西，就把荒坡地也占了，给林宝当菜地。”
人证有了赵老衙役和王大娘，物证有了抚恤金条据，还有张翠花偷换种子的证词……林晚站在阳光下，只觉得连日来的阴霾都散了。她牵着阿竹的手往回走，脚步坚定——是时候去祠堂，让张翠花做个了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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