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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几天，队伍行进速度明显加快。楚清秋和柳如丝重新规划了路线，绕开了可能设有埋伏的鹰嘴绿洲主干道，选择了一条更为隐秘、但也更为艰苦的古商道。
陈默变得沉默寡言。他不再抗拒那顶王冠，也不再追问那些令人窒息的问题。白天，他大部分时间骑在骆驼上，看着无尽黄沙，或者低头翻阅柳如丝“提供”的一些关于大胤朝旧事、地理志异的简略书卷。晚上扎营，他会先去伤员帐篷看望阿如汗。
阿如汗挺过了最危险的那晚，伤势虽重，但性命无虞。她看到陈默时，眼神依旧充满敬畏与狂热，挣扎着想行礼，总被陈默按住。
“共主……您的恩德……”她声音虚弱。
陈默只是摇摇头，递给她一碗自己用带来的药材和肉干熬的、味道古怪却营养丰富的浓汤：“喝了，好得快。”
他不再说什么漂亮话，只是用行动表示着一种笨拙的回馈。
楚清秋和柳如丝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。楚清秋觉得他总算有了点担当的模样，虽然依旧看不上他那套“婆婆妈妈”的关怀。柳如丝则眼底的探究更深了几分，偶尔与陈默目光相接，会露出一种更复杂的、类似玩味又似警惕的神情。
五天后，队伍缺水断粮的危险加剧。古商道的水源点大多干涸，携带的清水所剩无几。无奈之下，楚清秋决定冒险派出一支精锐小队，前往鹰嘴绿洲外围的一处小型水源地取水，并侦查情况。
然而，小队一去不返。
直到第二天黄昏，才有一名浑身是血的楚家军斥候拼死逃回，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：鹰嘴绿洲并未被萧衍的人马控制，但却被一支规模庞大的沙盗团占据了！取水小队遭遇伏击，全军覆没。据斥候临死前描述，那支沙盗装备精良，组织严密，绝非普通乌合之众，更像是……正规军伪装的！
“正规军伪装沙盗？”楚清秋面色冰寒，“是萧衍的又一手段？想借沙盗之名，将我们困死、剿杀在大漠之中？”
柳如丝沉吟：“未必。萧衍的手伸得再长，调动大批正规军深入大漠伪装沙盗，代价太大，也容易留下把柄。或许是西疆那边不安分的某股势力，想趁火打劫，或者……另有所图。”
无论哪种可能，缺水的问题已迫在眉睫。鹰嘴绿洲是附近唯一可靠的水源，绕道已不可能。硬闯？对方占据地利，以逸待劳，兵力不明，己方经过长途跋涉和上次袭击减员，疲惫不堪，胜算极小。
帐内再次陷入僵局。
一直沉默的陈默，忽然开口：“他们有多少人？营地布置如何？首领是谁？”
楚清秋看向他，虽然不觉得他能有什么办法，还是将斥候拼死带回的零碎信息说了：“估摸至少三千人。营地依水而建，易守难攻。首领……据说是个独眼，绰号‘秃鹫’，凶悍狡诈。”
陈默低头看着地图上鹰嘴绿洲的标记，手指无意识地在旁边敲着，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三千人……要吃饭吧？”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楚清秋和柳如丝都是一怔。
“绿洲产出有限，突然多了几千张嘴，粮食肯定紧张。”陈默继续自言自语般分析，“正规军伪装，说明他们也不想暴露身份，那么大规模补给从外界运进来很容易被发现……所以他们现在的粮食，应该很紧张，甚至……已经开始克扣？”
他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：“如果这个时候，有一股极其诱人的食物香气，顺着风，飘进他们又饿又馋的营地……”
楚清秋皱眉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柳如丝却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眸光亮了起来：“小默，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谈判。”陈默吐出两个字，“或者叫，交易。”
半个时辰后，鹰嘴绿洲外围，一处背风的沙丘后。
十几只肥羊被架上火堆。陈默亲自指挥着几名手脚麻利的部落战士，将随身携带的最后那些珍贵的香料不要钱似的撒上去。
很快，一股前所未有的、浓郁霸道、勾魂夺魄的烤肉香气，被沙漠的热风裹挟着，袅袅婷婷地飘向了绿洲方向。
绿洲营地，栅栏后。一群穿着杂乱沙盗服饰、却难掩身上彪悍纪律性的“匪徒”们，正就着浑浊的凉水啃着干硬的面饼。连续多日的戒备和枯燥等待，早已让他们心烦意乱。
忽然，一阵奇异的肉香随风飘来。
那香味无法形容，带着孜然、辣椒、以及各种他们从未闻过的复合辛香，直接钻入鼻腔，刺激着味蕾，勾动着肠胃里最原始的馋虫！
“什……什么味道？”一个沙盗猛地抬起头，使劲嗅着。
“好香！是肉！是烤肉的香味！”另一个咽着口水喊道。
“从那边飘过来的！”有人指向沙丘方向。
营地瞬间骚动起来。士兵们纷纷丢下干粮，涌到栅栏边，伸长脖子张望，喉结不住滚动。纪律在极致的食欲面前，开始松动。
营地里中央最大的帐篷里，独眼首领“秃鹫”也闻到了这股味道。他猛地站起身，独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贪婪。
“怎么回事？哪里来的烤肉味？”他厉声问道。
副官连忙跑出去查看，很快回来，脸色古怪：“首领，是……是外面沙丘那边飘来的。好像……好像有人在烤肉，很多肉！”
“烤肉？”秃鹫眉头紧锁，“有多少人？是不是目标队伍？”
“看不清，沙丘挡着。但香味太浓了，不像是一般人烤得出来的……”
秃鹫走到帐外，看着手下那群蠢蠢欲动、几乎要流口水的士兵，脸色阴沉。他深知这几天后勤压力巨大，士兵们早有怨言。这突如其来的肉香，简直是……
就在这时，一名小喽啰连滚爬爬地跑过来：“报！首领！外面……外面来了一小队人，打着白旗！说……说他们的‘共主’请首领过去……品、品鉴美食？”
“共主？美食？”秃鹫独眼眯起，心中惊疑不定。对方这是什么路数？
犹豫片刻，对那香气的贪婪压倒了对未知的警惕。他点了五十名亲卫：“跟我去看看！其他人严守营地！”
沙丘后，一片空地上。陈默好整以暇地坐在一张矮几后，矮几上摆着一只刚刚烤好、金黄流油、香气最为霸道的全羊。他身后，只站着楚清秋和柳如丝，以及寥寥十余名护卫，打着白旗。
看到秃鹫带着人马过来，陈默站起身，脸上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、仿佛酒楼老板招呼客人的笑容：
“这位首领，远来是客。荒漠相逢即是有缘，一点薄礼，不成敬意，请坐下尝尝？”
他亲手割下最肥美的一块肋排，放在一个银盘里，递向秃鹫。
那香气近在咫尺，几乎让秃鹫和他身后的亲卫们理智崩溃。
秃鹫死死盯着陈默，又警惕地扫了一眼他身后气息深不可测的楚清秋和柳如丝，独眼中光芒闪烁。最终，食欲和好奇战胜了一切。他示意亲卫后退，自己上前一步，接过银盘，犹豫了一下，撕下一块肉放入口中。
下一秒，他整个人僵住了。
独眼猛地瞪大，脸上露出极度震惊、不可思议、乃至陶醉的神情！
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、爆炸般的味觉狂欢！
酥脆的外皮，鲜嫩多汁的肉质，各种香料完美融合，层层递进，冲击着他的感官！
他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将那一大块肉吃了下去，连手指上的油渍都舔得干干净净。
意犹未尽！
陈默微笑着，又递上一碗用特殊香料煮过、去除了腥膻味的羊奶酒。
秃鹫接过，一饮而尽。醇厚微辣的酒液冲刷着味蕾，与烤肉的余味交织，带来更大的满足感。
他长吁一口气，再看陈默的眼神，已经完全变了。警惕仍在，但多了强烈的贪婪和探究。
“你……这是什么肉？怎么做的？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寻常羊肉而已，只不过加了些独门香料。”陈默语气轻松，“看来首领还满意？”
秃鹫独眼闪烁：“你就是那个‘共主’？找我想谈什么？”
“谈一笔交易。”陈默指了指身后的烤羊，“我用这烤肉的秘方，还有足够你们所有人吃三天的现成肉食，换绿洲水源三天的自由取用权，如何？”
秃鹫心脏猛地一跳！秘方！还有现成的肉食！这足以解决他眼下最大的难题！甚至这秘方的价值……
他强压激动，冷哼道：“三天？你的命，还有你这些人的命，就值这点？”
楚清秋的手按上了剑柄。
陈默却笑了，笑容里带着一丝讥诮：“我的命值多少，不好说。但我知道，首领你和你的兄弟们，如果继续啃干饼喝脏水，恐怕再过几天，就不用惦记谁的命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，只有秃鹫能听见：“而且……伪装沙盗，劫杀钦犯，这罪名……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，您背后那位，保得住您吗？不如拿点实实在在的好处，大家行个方便？”
秃鹫独眼骤缩，死死盯着陈默。对方竟然连他们伪装的身份都猜到了？！
谈判的天平，瞬间倾斜。
最终，秃鹫阴沉着脸，同意了交易。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秘方（陈默删减版的）和大量现烤的肉食，而陈默的队伍获得了宝贵的三天取水时间，以及……安全通过鹰嘴绿洲边缘的承诺。
当楚家军和玄甲军士兵们终于喝上清澈的泉水，当部落民们装满所有皮囊时，他们看向那个依旧在指挥手下不停烤肉的年轻“共主”的眼神，变得愈发不同。
楚清秋看着陈默与秃鹫周旋的背影，眼神复杂。柳如丝则轻轻抚摸着白骆驼的鬃毛，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火光映照下，陈默擦了一把额头的汗，继续翻动着烤架上的肉。
武力无法解决的问题，有时，或许只需要一把恰到好处的香料。
他头上的王冠，在篝火下，似乎也不再那么刺眼了。
小说《靠破防女主称霸大漠》 第7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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