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
01教堂里弥漫着百合的清香，掺杂着一丝丝陌生又熟悉的喜悦，这喜悦不属于我。
我站在人群的最后方，西装笔挺，指尖却在口袋里反复摩挲着那枚早已准备好的戒指，
冰凉的触感，像我此刻的心。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，长长的拖尾像云朵般在红毯上铺开。
头纱遮不住她眼底的光，那是我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，纯粹又耀眼。她依旧美丽动人，
比我记忆中任何一个瞬间都要夺目。我曾无数次想象她穿婚纱的样子，可从没想过，
新郎不是我。耳边响起司仪庄重的誓词，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子在心口反复研磨。
我紧紧盯着她，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。毕业那天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，
她靠在我肩头，声音像风铃一样清脆：“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，你一定要来抢婚啊！
”我当时笑她傻，信誓旦旦地承诺：“不会有那一天，你只会是我的新娘。”可此刻，
那句幼稚又真挚的誓言，像一个巨大的耳光，狠狠扇在我脸上。我该冲上去的，对吗？
就像电影里那样，撕开这虚假的平静，告诉所有人，她爱的是我，我爱的是她。
可我的双脚如同灌了铅，一步也挪不动。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我们都没有错，这句话听起来多像自我安慰。可那些误会，那些争吵，
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们，越勒越紧。我以为只要爱得够深就能抵挡一切，
可现实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，压得我们喘不过气。工作的不顺，家庭的压力，
每一次争执都让裂痕加深一分。我们试过无数次修复，一次次和好，又一次次分开。
每一次复合都像在悬崖边上跳舞，明知道危险，却又舍不得放手。直到最后一次，
她哭着说：“我累了，真的太累了。”那一刻，我才明白，不是不爱，是爱得太辛苦。
我看着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，走向圣坛。那个男人高大英俊，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宠溺。
他能给她我给不了的安稳，或许也能给她我给不了的快乐。我的手慢慢松开，
戒指滑落在口袋最深处，像沉入海底的秘密。我知道，我食言了。我没能来抢婚。
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，抢婚不是爱，只是自私。
我不能再把她拉回那个充满争吵和疲惫的深渊。我希望她幸福，真心实意地希望。
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，是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环节。她伸出纤细的手，
无名指上将要套上另一个男人的承诺。我的目光忽然变得模糊，眼眶发热，
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。就在这时，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，微微侧过头，目光越过人群，
直直地落在我身上。那一瞬间，时间凝固了。她的眼神里，有惊喜，有疑惑，
还有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她看到了我。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避，可双脚却像钉在地上。
我看着她，嘴唇微微颤抖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她轻轻地笑了，那笑容很淡，
却像一阵风，吹散了我所有的勇气。她转过头，面向新郎，再次露出那抹纯粹又耀眼的笑。
我猛地闭上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前模糊一片。我不知道她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，是释然，
是告别，还是……我深吸一口气，转身，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。可就在我迈出第一步时，
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，像是一声呼唤，又像是一段记忆被重重敲响。“等一下！
”02那一声“等一下”像一根针，精准地刺破了我伪装的平静。我僵硬地转过身，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。是林晚，她最好的闺蜜，也是今天的伴娘。她提着淡紫色的裙摆，
从宾客席间匆匆跑来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，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响声，
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。她跑到我面前，胸口剧烈起伏，
漂亮的妆容也掩不住眼里的怒火和失望。“我就知道你会来！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
却充满了质问，“但没想到你这么窝囊！就站在这里看着？”我喉结滚动，
艰涩地开口：“我……是来祝福她的。”“祝福？”林晚冷笑一声，
那笑声比教堂里的冷气还要凉，“苏晴等了你一上午！从早上化妆开始，
她就把手机握在手里，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出化妆间，就为了等你一个电话，一条信息！
你人呢？”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等我电话？为什么？分手那天，
我们说得那么决绝，她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。我以为，
我们之间已经画上了最彻底的句号。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，“她拉黑我了。
”“她昨晚就给你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！”林晚的眼眶红了，声音里带上了哭腔，
“她赌你今天会来，赌你会像毕业时说的那样，来带她走！我们都劝她别傻了，她说，
你一定会来！结果呢？你就在这儿，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？
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我的心上。原来，她还在等。原来，
那句幼稚的抢婚约定，她一直都记得。而我，却自以为是地选择了成全和放手，
亲手将她推开。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悔恨和痛苦像潮水般将我淹没，
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“算了，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。”林晚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，
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，塞进我手里，“这是她让我给你的。她说，如果你来了，
就把这个交给你。如果你没来……就让我烧了它。”信封很薄，是她最喜欢的淡蓝色。
上面没有署名，只有一股熟悉的、淡淡的栀子花香。我的手指触碰到信封的瞬间，
像是被电流击中，猛地一颤。就在这时，圣坛上传来司仪高昂的声音：“现在，
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！”我猛地抬头看去。在所有人的注视和祝福下，
那个男人温柔地揭开她的头纱，捧起她的脸，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教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，彩带和花瓣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，
像一场盛大的梦境。而我，就站在这场梦境之外，像一个被遗弃的孤魂。那个吻，
像一把利刃，彻底刺穿了我最后一道防线。我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信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我再也待不下去了。我没有和林晚道别，猛地转身，像个逃兵一样冲出了教堂。
灿烂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，我踉跄着跑到教堂侧面的花园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，
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。
掌声和欢呼声被厚重的墙壁隔绝，可那刺眼的一幕，却在我脑海里反复重播。我低下头，
看着手里那封淡蓝色的信。它像一块滚烫的炭，烙得我手心发痛。这里面，到底写了什么？
是最后的告别，还是无声的质问？我的指尖颤抖着，撕开了信封的封口。
03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，叠成了三折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指尖有些僵硬地展开它。
纸上是她熟悉的笔迹，娟秀又带着几分洒脱，像她的人一样。只是字迹有些潦草，
似乎是在匆忙或情绪激动时写下的。“周衍，”信的开头，她直呼我的名字，
没有了往日的昵称，像我们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。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，说明你还是来了。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，
高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，难过你终究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。”我的呼吸一滞。
她果然知道我不会抢婚。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我，了解我的犹豫，我的顾虑，
了解我那份深埋心底的“成全”。“我猜你现在一定很难过，
可能还在为那些误会和争吵耿耿于怀。可周衍，你有没有想过，那些误会和争吵，
只是我们不敢面对现实的借口？”她的字字句句像尖刀，精准地剖开我一直以来逃避的真相。
我们总把问题归咎于“误会太多，现实太苦”，却从没深入探究过，
是不是我们自己不够勇敢，不够坚定。“我曾经以为，只要有爱，就能战胜一切。
可后来我才明白，爱，也需要勇气，需要决心，需要两个人一起披荆斩棘。
而我们……我们都太累了。”她用了“我们”，而不是“你”或“我”。
这让我心里好受了一点，又更加难受了一点。原来，连她也承认了，
我们都曾是这场爱情里的逃兵。“你还记得毕业那天，我说让你来抢婚吗？
那时候我真的以为，只要你来，我就敢跟你走，哪怕是私奔到天涯海角。可后来，
当我真正决定嫁给别人的时候，我才发现，我需要的，已经不再是那份冲动的勇气了。
”我握着信的手开始颤抖。冲动的勇气，那是我们青春的写照。可现实的磨砺，
却将那份勇气消磨殆尽。“我需要的是一份踏实的，安稳的，可以让我不用再担惊受怕的爱。
我需要一个人，他能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，而不是一个总是充满风暴的孤岛。
”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，眼眶发热，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。她的话像一把钝刀，
一点点割开我的心脏。我给她的，一直都是风暴和孤岛吗？“所以，周衍，别再自责了。
我们都没有错，只是在不同的阶段，有了不同的需求。我找到了我想要的安稳，
也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幸福。”信的最后，她的笔锋变得柔和，却也斩钉截铁。“这封信，
是我对我们过去所有美好和遗憾的告别。从今天起，我们各自安好，再无瓜葛。”没有落款，
没有署名。只有这冰冷又温暖的几行字。我猛地合上信纸，胸口像被巨石压住，几乎要窒息。
她字里行间透露出的，不是怨恨，不是责怪，而是一种彻底的释然，一种无声的告别。
她已经放下了，而我，却还在原地打转。我抬起头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，
斑驳地洒落在地上。教堂里依旧传来隐约的欢声笑语，提醒着我，那场盛大的婚礼还在继续。
我把信纸重新叠好，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。然后，我拿出手机，找到她的号码。
那个曾经被我无数次拨打，又无数次犹豫着删掉，最终在分手后彻底消失在通讯录里的号码。
现在，它又回来了，在林晚的提醒下，从黑名单中解除，静静地躺在那里。我点开她的头像，
犹豫了几秒钟。最终，我颤抖着指尖，编辑了一条短信。“祝你幸福，新婚快乐。
”我按下发送键，短信像一颗石子，投入深不见底的湖面。没有回应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闭上眼睛。当我再次睁开时，眼底的迷茫和痛苦似乎少了几分，取而代之的，
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。我转过身，大步走出教堂花园。阳光依旧刺眼，但这一次，
我不再觉得它是在嘲笑我。我需要重新开始。我需要找到属于我自己的，那份踏实和安稳。
我需要……我停下脚步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是短信。我点开。发件人，
是那个熟悉的号码。“谢谢。还有……”04我的心猛地一跳，
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她的消息，在这一刻，显得格外沉重。我几乎是屏住呼吸，
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条信息。“谢谢。还有……对不起。”就这五个字。
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，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。对不起？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？
是因为没有等我？还是因为那封信里，那些直戳我心窝的话？我的思绪乱成一团，
那些被我刻意压抑在心底的回忆，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。我想起大学时，
她为了给我过生日，省吃俭用了一个月，只为给我买我心仪已久的游戏机。那时候的她，
笑容纯粹得像个孩子。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吵架，我气得摔门而出，在街上游荡了一夜。
第二天清晨，我回到宿舍，发现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，眼眶红肿，
手里还拿着一盒我爱吃的草莓。她看到我的那一刻，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，
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：“我怕你饿。”我想起我们决定分手的那天，在咖啡馆里，
她端着那杯早就凉透的拿铁，眼神空洞。我故作轻松地说：“我们不合适，不如分开吧。
”她没有反驳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良久，才轻声说：“好。”然后起身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以为她很洒脱，可现在想来，那份平静之下，该是怎样的绝望。我一直以为，
是她先放手的，是她选择离开的。可现在，这句“对不起”，却像一把钥匙，
打开了我内心深处一直不愿触碰的真相。或许，从来都不是她放弃了我，
而是我先放弃了我们。我放弃了去解释那些误会，我放弃了去争取那些可能，
我放弃了去改变那些现实的苦。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“误会”和“现实”，却忘了，
在那些误会和现实面前，我们本可以更勇敢一点，更坚定一点。我一直以为我是在“成全”，
是在“放手”，可实际上，那只是我懦弱的借口。我害怕失败，害怕再次受伤，
害怕面对一个无能为力的自己。所以，我选择了逃避。我选择了站在远处，看着她走向别人，
然后假装深情地祝福。可现在，她的这句“对不起”，却像一声惊雷，
把我从自我欺骗的幻象中彻底惊醒。她不是在为没有等我而道歉，也不是在为那封信而道歉。
她是在为我们曾经的一切，为那份最终没有走到一起的爱情，而向我告别，向我道歉。而我，
欠她的，又何止一句“对不起”？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字，眼眶终于彻底湿润。
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，却让我的内心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。我曾以为，今天我会痛不欲生，
会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无法自拔。可现在，我却没有想象中的绝望。
反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。她找到了她的安稳，
我也该去寻找我的了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擦去眼角的泪水。指尖在屏幕上迅速跳动，
回了一条信息。“不，该说对不起的……是我。”我没有再等她的回复。我知道，我们之间，
真的结束了。05我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，周围是行色匆匆的年轻人，
他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期许和迷茫。而我，只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孤魂。
那场婚礼后的第五十年，我依然没能学会真正的告别。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，
那个熟悉的头像，是我这五十年来，唯一不敢删除，也从未点赞的风景。她的朋友圈，
是一部我缺席的电影。一张张全家福，从两个人，到三个人，再到儿孙绕膝。她眼角的皱纹，
从无到有，从浅到深。她的笑容依旧温暖，只是那份温暖，再也不属于我。
我像一个卑劣的偷窥者，贪婪地窥探着她没有我的幸福人生。每一个点赞，每一条评论，
都像在无声地提醒我，我错过了她的一辈子。眼皮越来越沉，像挂了铅块。世界在旋转，
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。手机从干枯的手中滑落，屏幕上最后定格的，是她抱着孙女，
在夕阳下笑得一脸慈祥的画面。也好，就这样结束吧。我累了，真的太累了。……“周衍！
**还睡！开学典礼要迟到了！”一声怒吼把我从混沌中炸醒。我猛地睁开眼，
映入眼帘的，是大学宿舍那斑驳泛黄的天花板，上铺兄弟探下来的那张青春痘旺盛的脸。
“看什么看，赶紧起来！”我愣住了。这不是我的宿舍。我的宿舍，
早在几十年前的城市改造中，就被夷为平地。我撑着身体坐起来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。
那是一双骨节分明，充满力量的手，不是那双布满老年斑、皮肤松弛的枯爪。
我踉跄着冲下床，扑到那面脏兮兮的穿衣镜前。镜子里是一张年轻又陌生的脸，
眉眼间还有些青涩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震惊。
这是二十岁的我。我抬手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。疼。是真真切切的疼。墙上的日历，
用红笔圈着一个日期，旁边写着三个大字——开学典礼。我回来了。回到了六十年前。
回到了我们初次相识的那一天。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血液冲上头顶，带来一阵眩晕。
我不是在做梦。我真的回来了。“周衍，你发什么呆啊！走了！”室友不耐烦地催促着，
抓起桌上的书就往外冲。我来不及换衣服，胡乱套上一件T恤，跟着他冲出宿舍楼。
九月的阳光热烈又刺眼，洒在身上，有一种不真实的灼热感。操场上人山人海，彩旗飘扬。
高台上，校长正在发表着冗长又乏味的欢迎致辞。我的目光却像疯了一样，
在人群中疯狂搜索。我怕，怕这是一场幻觉，怕下一秒我就会在冰冷的病床上醒来。直到，
那个身影出现在高台上。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，长发用一根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。
作为新生代表发言，她微微有些紧张，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。她站在台上，像一束光，
瞬间照亮了我这具腐朽的灵魂。“大家好，我叫苏晴……”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，
清脆又温柔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。我的眼眶瞬间湿了。苏晴。我的苏晴。这一次，
我不会再放手了。我不会再让那些所谓的误会和现实，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。
我不会再懦弱地选择“成全”。我拨开身边的人群，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，一步步，
坚定地，走向那个高台。周围的议论声，老师的呵斥声，我都听不见了。我的世界里，
只剩下她。她也注意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，话语停顿下来，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疑惑和惊讶。
我在离高台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。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，迎着她的目光，一字一句，
清晰地开口。“你好，苏晴。”“我叫周衍，我想认识你。”“不是一时兴起，是蓄谋已久。
”06整个操场死一样的寂静。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一下，又一下，沉重又清晰。
高台上，校长的眼镜滑到了鼻尖，嘴巴半张着，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。所有人的脑袋，
都像生了锈的齿轮，咔哒一声，齐刷刷地转向我。然后，是死寂被撕裂的瞬间。“**！
”“牛逼啊这哥们！”“开学典礼上告白？疯了吧！”人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，
瞬间炸开了锅。口哨声，起哄声，夹杂着压抑不住的议论，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，
几乎要把整个操场掀翻。我没有理会任何人。我的世界里，
只剩下高台上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。她还握着麦克风，手背上绷出纤细的青色血管。
她脸上的红晕，从紧张的粉色，变成了震惊的绯红，蔓延到耳根。她看着我，嘴唇微微张着，
似乎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这就对了。上一世，我们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上认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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