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
林舟咽下最后一口带着沙粒的野菜粥时，海平线刚泛起鱼肚白。
的火星
他缩在渔村最边缘的破棚子里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。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漏风的筛子——父母是东海某座小岛的渔民，三年前被路过的“獠牙海贼团”抢走了仅有的渔船，父亲反抗时被一刀捅死，母亲抱着他跳进海里，最后只剩他被冲到这座“枯叶岛”，成了靠村民偶尔接济的孤儿。
枯叶岛不是什么好地方。没有肥沃的土地，没有丰富的渔获，只有一群在贫困里挣扎的渔民。而比贫困更让人窒息的，是獠牙海贼团的阴影。
这群海贼算不上什么大人物，船是抢来的旧帆船，手下也就二十来号人，却像附骨之疽一样黏着枯叶岛。每个月月初，他们都会准时出现，抢走渔民们半个月的渔获，运气好时还会掠走一两个年轻姑娘，回来时多半只剩一具尸体被扔在海滩上。
村民们敢怒不敢言。有人试过反抗，被海贼当众砍断了手，吊在村口的老槐树上，活活疼死。从那以后，岛上只剩下沉默，像死水一样的沉默。
林舟刚来的时候，还带着点穿越者的天真。他看过《海贼王》，知道路飞、艾斯、萨博，觉得只要有勇气，总能找到反抗的办法。直到他亲眼看见，邻居家的阿叔因为藏了两条鱼想给生病的孩子补补，被海贼发现后，当着全岛人的面，用鱼叉钉死在沙滩上。
那天的血是咸的，混着海水，浸进沙子里，很久都没褪干净。林舟躲在棚子后面，牙齿咬得咯咯响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渗出血来。他第一次明白，这个世界的“恶”，不是漫画里几笔就能带过的，是沉甸甸的，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绝望。
“反抗？拿什么反抗？”村里最老的渔夫阿公蹲在他身边，吧嗒吧嗒抽着自制的烟卷，烟味呛得人眼睛发酸，“他们有刀，有枪，我们只有渔网和木船。鸡蛋碰石头，碎的只能是我们。”
林舟没说话。他看着阿公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，看着远处海面上偶尔闪过的帆影，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沉淀。他开始跟着村民出海，不是为了打渔，是为了记住这片海的洋流，记住附近的暗礁，记住獠牙海贼团每次来的路线和时间。
他帮着修补渔船，却偷偷在船板的缝隙里藏下磨尖的鱼骨、削尖的木棍；他帮着晾晒渔网，却悄悄记下哪些网绳最结实，能用来做简易的绳索；他听着村民们私下里的抱怨，把那些名字记在心里——谁的儿子被海贼打断了腿，谁的妻子被抢走后再也没回来，谁藏着一把生锈的短刀却不敢拿出来。
他不再说那些“平等”“尊严”的大话，只是在晚上，凑到那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人身边，递上一块偷偷烤好的鱼干。
“阿叔，你儿子的腿要是有药，是不是就能好点？”
“大婶，你说要是海贼不来抢东西，咱们是不是能给孩子买件新衣裳？”
“阿弟，你爹当年藏的那把刀，还在吗？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海边的风，却一点点吹进人们麻木的心里。有人开始跟他搭话，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苦，可说着说着，就有人红了眼眶。
“小林，你说……这日子，真的能变吗？”有天夜里，被钉死在沙滩上的阿叔的儿子，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，突然问他。
林舟看着他手里紧握的、磨得光滑的鹅卵石，那是他爹生前给他做的玩具。“能。”林舟点头，语气肯定，“但不是靠等，是靠我们自己。你想想，他们只有二十几个人，我们全村有两百多口。他们能欺负我们，不是因为他们多厉害，是因为我们怕，因为我们各顾各的。”
少年愣住了，眼里第一次有了光。
时机在一个满月夜成熟了。獠牙海贼团的头目“疤脸”喝醉了酒，不仅抢走了这个月几乎所有的渔获，还看中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阿杏，扬言天亮就要带她走。
那天晚上，林舟的破棚子挤满了人。有拄着拐杖的阿叔，有抱着孩子的大婶，有攥着木棍的少年。他们的眼神里，不再是往日的恐惧，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劲。
“他们把船停在北湾，那里水浅，大船靠不了岸，他们今晚肯定在船上睡。”林舟在地上用树枝画出简易的地图，“阿福哥，你带几个人，用渔船把他们的小船划走，断了他们的退路。阿勇，你懂水性，带两个人潜到船底，把船锚的绳子弄断。剩下的人，跟我去码头，等他们发现船动了，肯定会乱，我们就趁那时候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。有人紧张得发抖，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武器——有锈短刀，有削尖的木矛，还有磨得锋利的贝壳。
“要是……要是失败了呢？”一个妇女小声问，声音发颤。
林舟看向她，又看向所有人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失败了，大不了就是一死。但至少我们试过了，不像以前那样，像牲口一样被宰割。要是成了，以后我们就能自己说了算，不用再怕谁！”
午夜时分，行动开始了。
海面上静悄悄的，只有潮水拍打沙滩的声音。林舟带着三十多个人，猫着腰摸到北湾。月光下，獠牙海贼团的船像一头丑陋的野兽，泊在岸边。
按照计划，阿勇带着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游到船底，很快，船身开始轻微地晃动——船锚的绳子断了。紧接着，负责划走小船的人也得手了。
“不好！船在动！”船上终于有人发现不对，喊叫声打破了寂静。
“动手！”林舟低喝一声，率先冲了上去。他手里握着一根磨尖的硬木，那是他攒了一个月，每天晚上偷偷打磨的。
村民们像被点燃的干柴，嘶吼着跟上。他们没学过打架，动作笨拙，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。海贼们从睡梦中惊醒，酒还没醒透，根本没想到这群平时任他们拿捏的渔民敢反抗，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疤脸提着刀冲出来，一眼就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林舟，怒吼道：“臭小子，敢造反！”
林舟没跟他硬碰，借着船板的掩护，灵活地躲闪。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疤脸，但他记得阿公说过，这艘船的甲板有块木板是松的，是上次被礁石撞坏后随便补的。
他故意引着疤脸往那边退，就在疤脸一刀劈来的瞬间，林舟猛地矮身，疤脸的脚正好踩在那块松木板上！
“咔嚓”一声，木板断裂，疤脸重心不稳，摔了个趔趄。林舟抓住机会，扑上去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将手里的硬木狠狠捅进了疤脸的大腿！
“啊——！”疤脸惨叫一声，刀也掉在了地上。
村民们见状，士气大振，纷纷围了上来。失去首领的海贼们很快被制服，有的被打晕，有的被捆了起来。
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沙滩上时，林舟站在船头上，看着围在岸边的村民。他们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，手上握着各式各样的“武器”，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“从今天起，枯叶岛，再也没有獠牙海贼团。”林舟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，“以后，我们的渔获，我们自己分；我们的日子，我们自己过。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！”
人群里爆发出压抑已久的欢呼，有人哭了，有人笑着拥抱在一起。
林舟走下船，捡起一块被血染红的贝壳，在沙滩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——一个向上的箭头，穿过一个圆圈。
“这叫‘星火’。”他对围过来的人说，“我们就像这火星，看着小，但只要凑在一起，就能烧起来。不光是枯叶岛，这片海还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，等着这团火呢。”
他知道，这只是起点。没有强大的实力，没有响亮的名号，甚至连一艘像样的船都没有。但他从泥沼里爬过，见过最真实的苦难，也点燃了第一簇反抗的火星。他要做的，就是让这火星，燎原。
小说《我在海贼世界掀起赤色洪流》 第1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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