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
“来！我们一家人，为以后的好日子，干杯！”父亲秦正德洪亮的声音，
伴随着清脆的酒杯碰撞声，灌入我的“耳朵”。我……还有耳朵吗？我，秦书清，三分钟前，
刚刚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。为了救一整车即将坠崖的孩子，我猛打方向盘，
连人带车一起冲下了盘山公路。我记得钢铁扭曲的声音，还有刺鼻的汽油味。
我紧紧抱在怀里的“星愿少女”限定版礼盒。那是秦可心，我最疼爱的养女，
点名要的生日礼物。今天是她的生日，也是大年三十。阎王感我善举，说我积了大德，
特许我还阳七日，与家人做最后的告别。我满怀着对妻儿老小的不舍，以灵魂的形态，
穿过风雪，回到了这个我用半生心血构筑的家。我以为会看到一个悲痛欲绝的家。
我会看到妻子林锦绣抱着我的照片，
母泣不成声；会看到我一向依赖我的弟弟秦书白六神无主；会看到可心……她一定会哭着问，
她那个最疼她的爸爸怎么还不回来。我甚至在飘回来的路上，都在心疼，我这一走，
他们该怎么过。第一章可我穿过那扇熟悉的防盗门时，迎接我的，不是哀乐，而是……欢呼。
“砰！”香槟开启的声音，那么刺耳。“爸爸妈妈新年快乐！”“爸妈，锦绣，新年快乐！
”“新年快乐！！”温暖的橘色灯光下，餐厅里欢声笑语。我死了。我的家人，在庆祝。
我飘在玄关，身体是透明的，带着来自地府的阴冷。而他们，沐浴在温暖的灯光下，
桌上摆满了年夜饭：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，有林锦绣喜欢的松鼠鳜鱼，
还有秦书白带来的茅台。六人座的餐桌，坐了五个人。我爸，秦正德。我妈，王丽华。我弟，
秦书白。我妻，林锦绣。养女，秦可心。他们五个人，组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五边形，
其乐融融。只缺了我。我那个惯常的位置，空着。不，不能算空着，那里根本没有摆放碗筷。
仿佛我秦书清，这个人，这家里的顶梁柱，这个刚刚为了“家人”的愿望，
而死在路上的男人……从未存在过。“爸，你刚才那句‘以后的好日子’，
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！”秦书白，我那个一向“单纯”的弟弟，此刻正满面红光地举着杯。
他的眼神，肆无忌惮地落在我妻子林锦绣的脸上。那不是弟弟看嫂子的眼神。
那是……男人看女人的眼神。是野兽，在巡视自己的所有物。
我的心（如果灵魂还有心的话）猛地一沉。“什么叫心坎里，
”我爸秦正德“啪”地放下酒杯，脸颊通红，不知道是喝了酒，还是因为兴奋，“这叫事实！
书清……哎，那孩子，命不好，咱们也没办法。但他这一走，
咱们家……才算是真正‘顺’了！”“没错！”我妈王丽华立刻夹了一大块松鼠鳜鱼，
放进了秦书白的碗里。这动作亲昵得让我这个亲生儿子都感到陌生。“书白啊，你哥那个人，
你也不是不知道，木讷，无趣，整天就知道工作、工作！他哪里配得上我们锦绣？
”她转过头，拉住林锦绣的手。“锦绣，”我妈的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，“以前是妈不对，
总觉得你是书清的媳妇，现在好了……那个傻子（她叫我傻子！）总算不在了，你和书白，
以后就光明正大了！”“妈……”林锦绣的声音带着一抹娇羞。她害羞了。
在我死后不到一小时的年夜饭桌上。听到我妈说，她和我弟可以“光明正大”时，我那妻子，
竟然害羞了。我感觉我的灵魂在颤抖，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开始结冰。我拼命地想看清她的脸。
我想看她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悲伤。她没有。她甚至没有穿我最喜欢的那件白色长裙，
而是穿了一件……深V的红色吊带裙，露出了大片的锁骨和肌肤，美艳，且放荡。
那不是给我看的。“嫂……哦不，”秦书白故意拉长了音调，笑得轻佻，“锦绣。妈说得对。
我哥那个人，就是个木头桩子。他只配在外面赚钱，他根本不懂你。”他说着，一只手，
在餐桌下，悄悄地握住了林锦绣放在膝盖上的手。十指紧扣。我看见了。
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！他们就在我的父母面前！就在我女儿面前！
就在我尸骨未寒的今晚牵手了！我疯了一样想冲过去，想质问，想撕碎这对狗男女！
可我的身体只是徒劳地穿过了桌椅，穿过了他们的身体。我碰不到他们。我只能看。只能听。
“你讨厌！”林锦绣嗔怪地瞪了秦书白一眼，非但没有抽回手，反而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，
“爸妈还看着呢！”“看什么看！一家人！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！”我爸秦正德一拍桌子。
“我早就说了，锦绣和书白才是天生一对！那个秦书清，就是个榆木疙瘩，老黄牛！
他这辈子最大的贡献，就是给咱们家赚了这份家业……然后，在最该死的时候，去死了！
”“爸！你说什么呢！”秦书白假意呵斥了一句。“我说错了吗？”我爸瞪起眼睛，
“他要是不死，你们俩这事，什么时候是个头？现在多好！他一死，公司是你的，
房子是你的，锦绣……也是你的了！这叫什么？这叫天意！哈哈哈哈！”我的父亲，
在为我的死，开怀大笑。我的母亲，在为我的死，举杯庆祝。我的弟弟，在拉着我妻子的手，
准备接收我的全部遗产。而我的妻子……“爸，你小声点，”林锦绣轻声细语，带着笑意，
“别吓到可心。”“妈妈，我才没被吓到！”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。是我最疼爱的秦可心。
我收养她的时候，她才三岁，如今她已经八岁了。我视她如己出，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明珠。
我死前最后一刻，想的都是，我的可心，没有她的“星愿少女”娃娃，该多伤心啊。
我那放在副驾上、被我鲜血染红的娃娃，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可心从她的儿童椅上跳了下来，端着一杯果汁，摇摇晃晃地跑到秦书白的身边。
她仰起天真无邪的小脸，用我从未听过的、甜到发腻的声音，大声喊道：“爸爸！新年快乐！
”“轰——！”我的灵魂，仿佛被雷狠狠劈中。她叫秦书白……爸爸？我猛地看向林锦绣。
林锦绣的脸上，没有半分惊讶，全是……纵容和……幸福？秦书白笑得无比得意。
他一把抱起可心，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，重重地亲了一口她的脸颊：“哎！我的乖女儿！
新年快乐！”他转头，用一种炫耀的、占有的目光看着林锦绣：“锦绣，听到了吗？
女儿叫我‘爸爸’了！她终于肯当众叫我爸爸了！”“就你话多！
”林锦绣给他夹了一筷子菜。“快吃吧，吃完了……我们早点上去休息。
”“上去休息”四个字，她咬得极重。秦书白立刻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，那笑容里的***邪，
让我作呕。“对对对！”我妈王丽华笑得合不拢嘴。“早点上去休息！可心，今晚跟奶奶睡！
”“我不要！”秦可心立刻反驳。“我不要跟奶奶睡！”秦可心嘟着嘴，
从秦书白身上滑下来，跑到林锦绣身边，抱着她的胳膊撒娇。“我要自己睡！”“为什么呀？
”林锦绣宠溺地问。秦可心看了看秦书白，又看了看林锦绣，
天真地大声宣布：“爸爸妈妈放心，我很快就睡着，绝不打扰你们……给我生小弟弟！
”“哈哈哈哈哈哈！”“哎哟，这孩子！”“真是我们的好女儿！”满屋子，
都是他们开怀的大笑。而我，秦书清，这个家的“傻子”、“木头桩子”、“老黄牛”，
这个刚刚为他们死去的“外人”……我就站在这片笑声的中央。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双手。我回想起了那场车祸。回想起了我为了什么，
才会在大年三十的暴雪天，开车去几十公里外的城西。“我不管！
我就要那个‘星愿少女’的限定娃娃！”“全城都卖光了，
但我同学说城西的玩具反斗城好像还有一个！你一定要帮我买到！”“今天是我的生日！
你是不是不疼我了！”我回想起了我出发前，我的妻子林锦绣，
是如何“温柔”地帮我整理大衣的。“书清，就跑一趟吧。大过年的，别让孩子不开心。
”“早去早回，我们……等你开饭。”等我开饭？等我开饭！哈哈哈哈……我用自己的命，
换来了他们偷情的完美掩护。我用自己的死，成全了他们一家五口的“以后好日子”！
我错了。我错得离谱。我以为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。原来，我只是他们圈养的一头猪。
辛苦了一辈子，就是为了在今天，被他们开膛破肚，摆上年夜饭的餐桌，让他们……享用。
我，秦书清，三十五岁。我孝顺父母，我友爱兄弟，我疼爱妻女。
我以为我拥有全世界最美满的家庭。直到我死后这一刻。我才知道，我活在一个人间地狱里。
我看到，秦书白和林锦绣交换了一个黏腻的眼神，两人站起身。“爸妈，我们吃好了，
先上去了。”“去吧去吧！”我妈笑得满脸褶子，“抓紧时间啊！”他们要去哪？
他们要去我的卧室。去我和林锦绣的那张婚床上！“不！！！”我发出无声的咆哮，
我疯了一样冲向他们，我想阻止他们，我想杀了他们！我的灵魂撞在他们身上，
带起了一阵微弱的阴风。“咦？”林锦绣停下脚步，摸了摸自己的胳膊。“怎么突然有点冷？
是不是窗户没关好？”“哪有，”秦书白一把搂住她的腰，手掌肆无忌惮地在她腰臀上游走。
“你是……太‘饿’了吧？”“讨厌！”两人笑着，吻着，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。餐厅里，
我的父母开始讨论该如何“合理合法”地拿到我的保险金。我的“女儿”，
在为她即将有“小弟弟”而拍手欢呼。这个世界，荒诞，且恶臭。我没有再动。
我飘在客厅的中央，看着沙发上那个我用命换来的粉色娃娃。我笑了。没有声音，
但我的灵魂，在狂笑。阎王……阎王爷……你说，你感我善举，许我七日告别。你错了。
我看着这群我曾视若珍宝、如今只让我恶心透顶的“家人”。“林锦绣，秦书白，爸，
妈……”我无声地念出他们的名字，我的“声音”里，没有半分温度。“别急。
”“阎王给了我七天。”“我们的‘告别’，才刚刚开始。”“这场年夜饭，吃得开心吗？
”“很快，你们……就该上路了。
”第二章：绿茶影后的双面直播那场荒诞的“家宴”结束后，第一天，大年初一，
这个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“正常”。我以灵魂形态在家中游荡，冷眼旁观。白天，
这个家上演的是“叔嫂情深，共渡难关”的戏码。我妈王丽华不再咒骂我是“傻子”，
而是逢人就抹眼泪，说自己命苦，白发人送黑发人，大儿子尸骨未寒。
我爸秦正德则一脸沉痛地接待着前来慰问的亲戚，言辞恳切，说我是全家的骄傲。
但公司不可一日无主，他只能强忍悲痛，让“唯一能依靠的”二儿子书白暂时接管。
而秦书白，我亲爱的弟弟，他换上了我生前最常穿的黑色高领毛衣。
就坐在我书房的黄花梨木椅上，笨拙地模仿我处理公务的姿态。他看林锦绣的眼神，
不再是昨晚那种**裸的占有，而是多了一丝“为嫂子分忧”的“关切”。“嫂子，
你别太累了，哥不在了，这个家我来扛。”他会在我妈面前，体贴地给林锦绣递上一杯热茶。
林锦绣则会双眼红肿，接过茶杯，用一种破碎又坚强的声音说：“书白，谢谢你。
要不是有你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他们演得如此逼真，以至于前来吊唁的亲戚无不感叹，
我秦书**是好福气，有这样体恤“寡嫂”的好兄弟。我飘在他们中间，
看着这场令人作呕的表演，心中没有半分波澜。我只是在想，
如果奥斯卡有“最佳家庭伦理表演奖”，他们一家，无人能出其右。然而，真正的大戏，
是在晚上。林锦绣，我那曾经深爱的妻子，是一位拥有千万粉丝的情感网红博主。她的人设，
正是“嫁给爱情的幸福女人”。我的死，对她而言，不是悲剧，而是……事业的巅峰。入夜，
她熟练地在我卧室——现在是她的“直播间”，架设好灯光、调整好角度。
她换上了我最喜欢的那件白色长裙，素面朝天，长发披散，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***。
她抱着我的遗照——那张我们结婚时拍的照片，准时开启了直播。
“嗡……”她身后的那盏落地灯，是我亲手装的。我将死后凝聚的全部怨气，汇集在指尖，
轻轻拨动了那里的电磁场。开场了。“呜……对不起，大家，我来晚了。”镜头前，
林锦绣的眼泪，精准地划过苍白的脸颊，滴落在我的照片上。“我……我到现在，
还是不能接受，书清他……‘失踪’了。”她没有说“死”。她说“失踪”。
这一手玩得极妙。“失踪”代表着还有一线生机，为她后续的“深情寻夫”戏码做足铺垫。
“他明明答应我，会早点回来陪我过年的……”她抚摸着我的照片，哭得肝肠寸断，
“他怎么可以……丢下我一个人……”她不需要剧本，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，
都曾是我最爱听的情话。如今，却成了她博取同情的利器。“书清，你快回来啊……没有你，
我怎么活……”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了。“锦绣不哭！我们陪着你！
”“嫂子一定要坚强啊！秦总吉人自有天相！”“我哭了，这是什么神仙爱情，
秦总快回来吧！”紧接着，是铺天盖地的打赏。跑车、火箭、嘉年华，那些虚拟的礼物，
在林锦绣凄美的哭声中，刷满了整个屏幕。我冷漠地看着。我看着她，
一边用纸巾擦拭根本不存在的鼻涕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，紧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打赏金额。
她的悲伤，价值千金。“大家……谢谢大家……”她哽咽着，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我这几天，
每天晚上都梦到他……”她开始说我托梦给她，说我冷，说我孤单。她的表演，登峰造极。
连我这个受害者本人，都差点要信了。既然如此，我不介意……为她的表演，加点“特效”。
“他一定……也舍不得我，对不对？”她泪眼婆娑地问着镜头。我将灵魂的力量，
猛地灌入她身后那盏落地灯的钨丝！“滋啦——啪！”灯光，在一瞬间，
猛烈地、诡异地爆闪了一下，然后陷入了彻底的黑暗！“啊——！
”林锦绣那张悲痛欲绝的脸，瞬间凝固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惊恐！她尖叫着，
一把扔掉了我的遗照，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，缩到了墙角！“谁？！谁在那里！
”她惊恐地尖叫，再也没有半分“深情寡妇”的破碎感，只剩下做贼心虚的狼狈。我笑了。
原来，你也会怕啊，林锦绣。你怕什么？是怕我真的回来？
还是怕……我这个“傻子”死不瞑目，化鬼来向你索命？直播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，
彻底炸锅了。“**！怎么回事？停电了？”“吓死我了！嫂子没事吧！”“你们看到了吗？
刚才灯闪的那一下……好像有个人影在嫂子后面！”林锦绣在墙角发抖了足足十几秒，
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。她不愧是“影后”。她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，摸索着爬回镜头前，
用备用电源重新打开了补光灯。镜头再次亮起时，她已经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，
只是脸色更加苍白。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大家，吓到你们了。”她捂着胸口，大口喘息。
“可能是……可能是电流不稳，我……我这几天精神太紧张了，
我以为……我以为是他回来了……”她甚至懂得利用这阵惊吓，将它转化为新的表演素材。
“嫂子别怕！大哥可能是真的显灵了！他在保护你！”“楼上别瞎说！就是巧合！
别吓唬嫂子了！”弹幕疯狂滚动，同情和打赏，比刚才还要汹涌。但就在这时，
一条格格不入的弹幕，划破了这片“同情”的海洋。“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吗？
嫂子刚才摔倒的时候，头发散开了，她脖子上……那个红印子，是‘草莓’吧？
看着可不像蚊子咬的啊？”这条弹幕一出，屏幕仿佛卡顿了半秒。我清晰地看到，
林锦绣的瞳孔，猛地一缩！她脸上的血色，“唰”地一下全部褪尽，比刚才见鬼还要惨白！
“**？楼上这么一说，我好像也看到了！”“嘶……在锁骨下面一点，
红红的一片……”“不可能吧！秦总才‘失踪’多久啊！”“也许……真是蚊子呢？
南方的冬天也有蚊子……”林锦绣慌了。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，惊慌失措地抓起头发，
拼命地遮挡自己的脖子。“你们……你们在胡说什么！”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破音，
尖锐且愤怒。“我……我那是……那是不小心被开水烫的！
你们……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！”她越是掩饰，就越是欲盖弥彰。“烫伤？
你家烫伤是那个形状的？”“呵呵，懂的都懂，这嫂子不简单啊。”眼看局势要失控，
林锦绣再也演不下去。她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，
用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绝望语气喊道：“你们欺负人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！”随即，
她猛地掐断了直播。房间里，瞬间恢复了死寂。林锦绣脸上的所有悲伤，都在断播的那一刻，
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她冷着脸，走到镜子前，撩开头发。
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个昨晚纵情时留下的、尚未消退的吻痕，低低地咒骂了一声：“艹！
秦书白那个蠢货！早说了让他轻点！”“砰！”卧室门被粗暴地推开。
秦书白只围着一条浴巾，满身酒气地走了进来，他的脸上，带着不满。
“**刚才在直播里哭谁呢！”他显然一直在监视这场直播。
“你喊‘书清’喊得那么大声，怎么，他死了，你倒是对他念念不忘了？
”秦书白一把攥住林锦绣的手腕，将她狠狠掼在墙上。“你发什么疯！”林锦绣被撞得生疼，
也来了火气。“我不演得逼真一点，那些傻子会打赏吗？我不把他塑造成情圣，
怎么衬托出我的‘深情’？！”“深情？”秦书白冷笑，他的手掐住林锦绣的下巴，
逼迫她看着自己。“我哥那个木头桩子，他懂什么是情吗？你倒是给我演演，你有多爱他？
”“秦书白，你别太过分！”林锦绣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。“我过分？
”秦书白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。“你刚才被灯吓到的时候，叫的是谁？
你是不是以为他真的回来了？林锦绣，**是不是还爱着他？！”“啪！
”林锦绣用尽全力，一巴掌扇在秦书白的脸上。“你清醒一点！”她厉声喝道，
眼神冰冷得像刀子。“我爱他？我如果爱他，会让你碰我吗？我如果爱他，
会眼睁睁看着爸妈把他当黄牛使唤吗？我如果爱他，会怀上你的孩子，
再骗他是我的‘养女’吗？！”秦书白被这一巴掌打懵了，也因为她的话而冷静了下来。
林锦绣揉了揉发红的手腕，声音里充满了疲惫。“我演戏演累了，你别在这给我添乱。
”她顿了顿，走上前，用指尖抚过秦书白脸上的红印，语气又变得柔媚起来。“好了，书白，
别闹了。我这么辛苦地表演，是为了谁？”“……是为了我？”秦书白的怒气，
在她的安抚下，迅速消退。“当然。”林锦绣的眼神，没有半分爱意，全是精明的算计。
“演戏而已。”她靠在他耳边，轻声说出了那句，
让我彻底化为恶鬼的话语：“等拿到他全部的遗产，
等那些粉丝把最后一点钱都打赏给我……我们就去国外结婚，把公司卖了，
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“到那时候……”“谁还记得他秦书清啊？
”秦书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，一把将她抱起，重重地扔在了那张……我和她的婚床上。
“你这个小妖精！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！
”“啊……你轻点……明天还要见律师呢……”**，充斥着我曾以为最圣洁的卧室。
我飘在他们上方，看着他们在我的婚床上翻云覆雨。我没有愤怒，没有咆哮。
我只是缓缓地、缓缓地飘向了书桌。那里，放着一个摄像头。那是我为了记录可心成长，
特意买的，高清，带夜视，能联网。我伸出透明的手，
将我所有的意识、所有的怨恨……全部灌注进了那个小小的、冰冷的镜头里。
“嗡——”摄像头的指示灯，在黑暗中，亮起了一抹微不可见的光。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。
“……对了，锦绣，你那个‘悼念直播’，还搞不搞了？”“当然要搞！而且要搞大！
”林锦绣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喘息。“我已经联系了媒体，后天，就在后天！
我要办一场全网直播的‘追思会’！”“我要让全网都看到，我有多爱他。
”“我要利用他的‘死’，进行这最后一次、也是最大的一次……流量收割。”“好……好！
不愧是我的女人！**聪明！”“呵……那当然……”我通过摄像头的镜头，将这一切，
将这对狗男女在我婚床上的丑态，将他们这丧尽天良的密谋……一帧不落。全部，录了下来。
林锦绣，秦书白。你们的舞台，搭得很好。后天的“追思会”，是吗？
我开始……有点期待了。第三章：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大年初二，
距离我的“头七”还有五天。这个家里的“表演”，进入了第二幕。如果说，
林锦绣和秦书白是贪婪的“螳螂”。那么我的好母亲，王丽华，
便是那只潜伏在后、真正精于算计的“黄雀”。附身于摄像头的我，
拥有了更广阔的“视界”。我发现，我妈王丽华的行为，远比林锦绣的双面直播更加诡异。
“锦绣啊，书白昨晚喝多了，没吵着你吧？”她会在早餐时，
亲热地给林锦绣盛上一碗燕窝粥，“你现在身子要紧，可得好好补补。
”秦书白在一旁得意地笑，而林锦绣则娇羞地应承。一切看起来，
都是“婆婆”对即将“转正”的新儿媳的关怀。但到了晚上，王丽华又会端着另一碗汤，
走进林锦绣的卧室。“锦绣，这是妈亲手给你炖的安神汤。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，
满是“过来人”的体贴。“你这几天又是直播，又是应付亲戚，精神太紧张了。喝了它，
好好睡一觉，别让你和书白……太劳累了。”林锦绣不疑有他，当着她的面，
乖巧地喝了下去。我飘在旁边，闻到那汤里有一股被药材味掩盖的异常气息。果然，
从那晚开始，林锦绣变得嗜睡且精神不振。秦书白几次在深夜溜进她的房间，
最后都败兴而归。“你怎么回事？整天没精打采的！我哥才死了几天，你就给我守活寡？
”秦书白在客厅里对她低吼，满脸欲求不满。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林锦绣揉着太阳穴，
脸色苍白，“我就是觉得好累，浑身提不起劲……”“我看你就是装的！
”我冷眼看着他们陷入新的争吵。我妈王丽华，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。一边修剪着指甲，
一边用眼角的余光，不动声色地瞥着他们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她在阻止他们。
她在用一种不被察觉的方式，阻止了林锦绣和秦书白过度亲密。为什么？
她不是巴不得他们“光明正大”吗？我心中的疑惑，在第三天下午，得到了解答。
我妈一个人躲进了她的卧室，锁上了门。我毫不费力地穿墙而入。她正靠在床头，
打着一通电话。她一贯对人颐指气使的声调，此刻变得谦卑、甚至……谄媚。“哎哟，
张太太，您客气了！什么大师，我就是随口一提……”“对对对，我们家书白，
刚从国外回来没两年，不像他哥那个书呆子。他啊，
最懂生活情趣了……”我的灵魂猛地一震。张太太？是城东“宏盛集团”的那个张太太？
“您家千金的照片我看了，哎哟，那真是……跟仙女儿似的！我们家书白能看上，
那是他的福气！”“什么？下周见面？好好好！太好了！”王丽华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啊……您说书白他嫂子？”我妈的语气，突然变得轻描淡写，
甚至带上了一丝施舍般的怜悯。“哦……她啊，您放心。
她就是我们家书清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小网红，上不了台面的。书清这一走，她一个女人家，
怪可怜的……我们家书白，就是看她可怜，暂时帮衬一下。”“联姻？哎哟张太太，
您可真会开玩笑！那种戏子，怎么配得上进我们秦家的门？”“您放心，等书清的后事一了，
我啊，就拿一笔钱，把她打发了。绝对，绝对耽误不了书白和您家千金的‘大好前程’！
”“好嘞好嘞，那下周见……”挂断电话，我妈那张谄媚的脸瞬间冷了下来。
她轻蔑地“呵”了一声。“一个戏子，也想当我秦家的正经儿媳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！
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，能帮我儿子暂时稳住公司，我早把你赶出去了！
”“等书白娶了宏盛的千金，强强联合，整个公司都是书白的！你林锦绣……算个什么东西！
”原来如此。原来，在这场背叛的食物链里，螳螂之后，真的有黄雀。
林锦绣以为她掌控了秦书白，却不知道，在我妈王丽华的眼里，她和死去的我一样，
都只是……工具。她给林锦绣下药，不是良心发现，也不是怕他们有伤风化。她只是怕，
林锦绣这个“戏子”，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万一不小心又怀上了秦书白的孩子，
会耽误了她小儿子攀龙附凤的“大好前程”！好一出“豪门算计”！
我正“欣赏”着我母亲的冷血，楼下，突然传来了林锦绣尖锐的质问声。“王丽华！
你给我出来！”我妈脸色一变，急忙开门下楼。我立刻飘了下去，
占据了客厅吊灯的最佳“观影位”。只见林锦绣将一碗棕黑色的药汤，
狠狠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！“啪——！”瓷器碎裂，汤汁四溅。“你在这汤里，
到底放了什么？！”林锦绣的脸色惨白，但眼神却发冷。她显然是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。
她能从一个底层网红爬到今天，绝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花瓶。“你……你发什么疯啊锦绣！
”王丽华还想装，“我好心给你炖安神汤，你……”“安神汤？
”林锦绣猛地从包里甩出一张化验单，砸在我妈的脸上！“安神汤里会放‘**’？！
你当我是傻子吗！我这两天昏昏沉沉，差点以为你那个死鬼儿子真的阴魂不散了！
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在搞鬼！”她连“妈”都不叫了，直接喊“老东西”。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！”王丽华被当面戳穿，也顾不上演戏了，一把撕掉化验单。
“你个小**，我好心收留你，你还敢污蔑我？！”“收留我？
”林锦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她不退反进，逼视着我妈。“王丽华，你别忘了！
当初是谁，帮你那个废物小儿子掩盖他挪用公款的？是谁，在你大儿子面前，帮你演戏，
哄着他把公司股份转给秦书白的？！”“现在你大儿子死了，你就想把我一脚踢开？
你想让秦书白去娶那个什么宏盛的千金？！”她竟然……全都知道！这两个女人，
早就背着我，结成了最肮脏的同盟！“你……你敢偷听我打电话？！”王丽华彻底撕破了脸，
她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林锦绣的鼻子破口大骂：“你个上不了台面的戏子！
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？你就是想缠着我儿子！我告诉你，秦家的门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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