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因追随她而受封的新命妇们顿时心领神会:
“皇上,蕊妃娘娘心善,瞒着不肯对您说,其实住在这里的人,对娘娘十分大不敬,娘娘受了委屈也只敢独自垂泪。
”
“是啊皇上,奴们都看在眼里,敢怒不敢言,蕊妃娘娘被那不知轻重的泼皮姑子气得花容失色,差点晕了过去,幸好娘娘不是孤身一人,否则怕是要折在山上了。
”
“奴们皆敢立誓所言非虚,如有妄言天打雷劈,还请皇上替娘娘主持公道!”
狗腿子们一个个煞有介事,言辞恳切。
蕊妃抽出帕子,满腹委屈地抽泣起来。
我实在听不下去了,几乎要放弃自己,放任自己的意识***,就在这时,我听到父皇的声音。
“你们是说她对蕊妃生气动怒?”父皇眸底的积雪融化了一些,隐约露出一抹欣喜之色,声音又大了几分。
狗腿子们以为父皇是因为气愤而激动,添油加醋道:“没错,皇上,我们娘娘对她有礼有节,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!”
父皇若有所思,盯着蕊妃看了半天。
所有人都不明所以,而父皇欲言又止,几经哽咽长叹,最后才幽幽对蕊妃说道:
“定是看到你这张脸的缘故。
”
他的语气不无开怀,活像个得到饴糖奖赏的孩童,仿佛我终于在意他这个父亲了。
蕊妃却听不明白,只委屈巴巴地将嘴一努,继续告状道:“皇上,您可不知道!她欺负臣妾就算了!还***了皇上珍爱的宝物!”
父皇目光灼灼:“是何宝物?”
蕊妃立马邀功地奉上玉佩:“皇上,是您随身携带的凤凰纹玉佩,若不是臣妾眼尖,皇上怕是丢了宝贝还不知道呢!”
她媚眼如丝,娇嗔地将头靠在父皇肩头上。
我陡然生出一丝希望。
父皇,那是母后留给我们的遗物,你一定会认出来的,对不对?
果不其然,父皇看到玉佩的第一眼大惊失色,一把推开蕊妃,扯下自己脖子上被明黄龙袍遮挡的那半枚玉佩。
他双手各执一半,颤巍巍地送至一处,两者浑然一体天衣无缝,正是母后生前常佩戴在身的玉佩。
蕊妃措手不及间倒在地上,她的脸色瞬间惨白,看着那枚合二为一的玉佩,似乎意识到什么,喃喃自语:“这不可能……这……这……难道她真没有***?”
她生怕自己因乱告状变成欺君之罪,赶紧一骨碌爬起来,膝行至皇上跟前,抱住大腿:
“皇上!是臣妾误会了,这其实是姑子丢出来的,臣妾见她衣着朴素,又认出这是皇上之物,便误以为是她***,还请皇上恕罪。
”
听到这话,父皇眼睛眯起来,布满皱纹的眼睑湿润了一块,深呼吸一口气后,他颓然道:“她连这枚遗物也不要了?难道她就恨朕至此吗?”
父皇!我没有!我就算死,也不会丢弃这枚玉佩!
胸腔升腾起熊熊怒火,我的求生意识觉醒,甚至愈加地强烈。
此时,里屋的烛火燃到了尽头,倏然间灭掉,里头失了光亮,如同有人故意吹灭。
父皇再度看了一眼我下榻之处,误以为是我故意熄火赶人,失望地将玉佩放进怀中,扶起蕊妃:
“她不过是个普通尼姑,与朕并无瓜葛,也算不得这玉佩的主人,朕常来此地,不过是因为这边风景独好,爱妃无需介怀,回宫吧。
”
蕊妃喜不自胜,袅娜地依偎着父皇,嘟囔着:“原来只不过是个普通尼姑,臣妾还当是谁呢,差点吓着臣妾了,皇上快听听,臣妾心慌不慌?”
父皇敷衍道:“好了,心慌找太医,你是朕的妃子,有什么好怕的?”
她娇俏地噗嗤一笑,甜腻腻道:“皇上说得是,臣妾就是太胆小了些,还得多跟着皇上,有皇上在身边,臣妾什么也不怕!”
父皇拍了拍她的肩膀,以示宽慰。
“摆驾回宫——”
大***长长的唱喏声响起。
眼看着大队人马即将离去,而我黄土漫身,口不能言,即将在被大树掩盖的墙角底下凄惨死去。
我恨不能立马化作厉鬼手刃仇人!
风起云动间,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老鹰落到我面前,睁着眼静静地看着我,确切的说,静静地看着它将来的食物。
我灵机一动,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成败在此一举,我调动起全身的力量,准备作出最后的努力。
电光火石之间,我用尚能动弹的手扬起一把黄土,挥向它的眼睛。
老鹰猝不及防被迷了眼,发出一连串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。
父皇刚要上轿,听到声音停了下来:“是什么动静?”
侍卫立马查看并回来禀报:“皇上,是一只老鹰,但墙角处浅埋着一人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