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卫国公夫人寿宴那日,场面与霍太师府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,往来宾客众多。
卫国公是当朝权臣,才刚立下不世军功回朝,是圣前当红之人,朝中无论大小官员,
多少都想与卫国公沾上点关系。
以后或许有机会能得卫国公提携。
长公主府早就备妥了寿礼,是一尊半人高的玉质观音相,法相庄严。
明面上长公主是温和端庄又客气的,富然不知家国政事,
也想不明白为何长公主要针对卫国公。
皇上能重用卫国公,说明卫国公是个可用之人。
长公主又想在卫国公身边安插人手,这是不信任卫国公。
一大早长公主那边就开始忙碌起来,挑选衣服,梳发,上妆,准备早膳。
富然是二等丫环,不必为长公主梳发,上妆,那有专门侍候妆容的侍女。
她只需要将厨房准备好的早膳端到长公主屋里,摆放妥当,在旁侍候着。
长公主用过早膳,便带着清点好的人数,出发前往卫国公府。
如慧郡主自然在列,
上马车之前,她看了富然一眼。
眼神中有提醒和警告。
卫国公府热闹非凡,
老卫国公夫人是先皇亲赐的一品诰命夫人,身份尊贵,如今卫国公年轻有为,前途无量。
长公主进了卫国公府之后,见了一位官家女子。
富然找人打听过才知道,
那是安侯府的嫡女,不过,二人相交隐晦,也就是寻常的交谈,不会太引人注目。
富然会察觉是细看了长公主看那人的目光。
安侯府的嫡女露出的神情也耐人寻味。
如慧郡主身边的婢女过来提醒富然。
富然心头一跳,这是要动手了。
卫国公府设午宴与晚宴,午宴时人多,晚宴相应的人会少一些。
午宴时,
长公主又饮了些酒,照例要富然送醒酒汤。
她又在一众面前露了个脸熟。
卫国公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。
富然心头猛跳。
那一日在太师府她的样子的确有些惨,可眼下还能在长公主跟前侍候,
卫国公必定会心中存疑。
老卫国公夫人的兴致颇高,这是魏玄立功之后,
卫国公府首次举办宴席,还是如此盛大的宴席。
老卫国公夫人年纪不算老,
今年也不过才五十,保养得不错,亦是一派端庄风韵。
她为人行事干练,
一生育有两子一女,长子魏清英年早逝,眼下还有魏玄和女儿魏琳。
老国公去世后,
是她一手扶持两子一女成长,让卫国公府重振往日光辉。
此番寿宴,
她邀请了京中年轻和家世都还不错的姑娘前来赴宴。
魏玄二十有八,
当年迎娶盛家嫡女就是个错误的选择,以至于魏玄至今不想再娶。
卫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,无论魏玄是否有意,也必须在他三十岁之前,生下嫡子。
卫国公府待客周道,为每一个上门的女眷都备了特别精致的礼品。
甚至连随行的丫环们也得了一个,富然得到一个香囊,
花色料子自然不能和人家夫人***们相比。
不过里面放了花料,有淡淡清香,
她欢喜地揣在怀里。
宴罢,有事宾客先离开了,皆是男宾为主,身上有差事待办。
女宾客则继续留在国公府听戏,品茶,赏花。
长公主也没有离开,
带着如慧郡主与一众女眷正听着戏。
青珠不由分说的塞给富然一个物件,
要她交给卫国公,领卫国公到魏老夫人的偏室。
如慧郡主也派了人过来问她,
她如实以告。
富然找了几圈,才在男宾客中找到了卫国公,一堆人围着他,
她根本就无法靠近。
所幸,她看到了必安。
富然知道必安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好,
眼中有刀,她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。
她从程江那儿打听过,卫国公身边的近侍叫什么,
硬着头皮找上必安。
必安用怀疑且冰冷的眼神盯了她半晌,盯得富然头皮发麻,
他转身进去了。
富然稍稍松了口气,在原地等候着。
那一头,
必安在卫国公身边说了什么,卫国公一眼瞧了过来,正对上富然的眼。
富然抖了抖,
那冷厉的眼神实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。
卫国公未动分毫,与人继续交谈,必安过来问她。
“请长公主在偏厅等候。
”“不不不,长公主有要事与卫国公相商,
已经在老夫人院中偏室等候。
”她还将一物递了过去。
必安接过,没说什么,
转身又走了。
富然心中忐忑,长公主没有具体吩咐,她这么做,应该已经完成任务。
她现在只想悄悄找个地方躲闲,等长公主安排的事情解决再出来。
半刻钟后,
她才去的老夫人院里,以免长公主寻她不到,拿她开刀。
谁料她才踏进去不久,
秋嬷嬷就揪着她丢进了屋子里,将屋子里的如慧郡主带走了。
如慧郡主眼色***,
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。
秋嬷嬷速度很快,在富然还来不及反应时,
就往她嘴里塞了一粒味道古怪的东西。
硬逼着富然咽了下去。
场面过于混乱,
富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长公主此时不在老夫人的院中,
大家都集中在后花园的戏台那边。
长公主还陪着老国公夫人,此处院落,
此时仅有几个丫环,多半还是长公主安排的。
迷迷糊糊中,
富然只记得有人说是如慧郡主坏了事,把安伯侯府的***打昏了,自己服了药,在屋里等着。
秋嬷嬷气急败坏,只得先给富然服下药,匆匆将她送进屋子里。
富然很快就察觉到身体的不适,从胃里开始,火焰燃烧一般,烧到她全身滚烫,
口干舌燥。
她思维混乱,意识***。
有人将她丢到床上就走了,她痛苦的低吟着。
不久之后,有人进了屋。
屋中淡淡香气,有人站在床前,睨她半晌。
富然抬眸,
迷迷糊糊印入眼的是那张冷戾的脸,他眸色暗红。
“她尽卑鄙至此。
”屋内燃的是禁药,是前朝就已经禁了的***,药量足够,纵使圣人该迷乱。
“我是无辜的。
”富然轻轻呢喃,不知他是否听道。
一切发生的太快,隐隐的,
她只听到他说什么解药。
后来她才知道,禁药之所以是禁药,没有解药,
她就是他现成的解药。
若因中了***,踏出老夫人院子,
毁的是卫国公与卫国公府的声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