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行延皱眉,目光落在她手腕上,正想开口问,却被阮绵抢了先,“邵行延,你还真是个人渣,我家思思真是眼瞎心盲,倒了八辈子血霉,才嫁给了你。”
“人渣?”邵行延眸色晦暗,脸上满是阴霾,“阮小姐应该问问自己的闺蜜,当年是怎么爬上我床的?要说人渣,那再也没有比邵太太更适合的了。”
简思思脸色越发惨白,踉跄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原来在你心里,我这么不堪?”
邵行延眉心蹙得更深。
简思思轻笑,声音低沉,“你说得对,是我不要脸,是我贱。”
两两相望,只剩失望与折磨。
回头看,他们这段婚姻,着实真的没有再维系下去的必要了。
“所以……邵行延,我们离婚吧。”良久,简思思淡淡开口,“离婚协议书,你让乔秘书拟好,我什么都不要。”
邵行延脸色深沉,明显一愣。
而后,目光细细打量简思思,“一面去爷爷那里告状,一面又提离婚?邵太太,你这戏演得是不是太过了些?”
“别忘了,邵太太这个位置是你求来的!”
简思思气笑了,胃也跟着抽疼起来,“是我求来的,现在我不想要了,不行吗?邵行延,你脏得让我不能忍。”
“这么脏的位置,谁爱坐谁坐,我简思思不当了。”
邵行延冷冷的看着她,伸手捏住她的下颌,“离婚?离婚后,你以为岌岌可危的简氏还能在海城占有一席之地?到时候,简氏破产,你怎么养活自己?凭你那半死不活的破画廊?”
“不用你操心,我就是出去捡垃圾,也不想再要你这么脏的男人。”她轻笑,“这个婚,我离定了。”
简思思胃又开始疼了起来,用力抓住阮绵的手臂,“绵绵,我们走。”
阮绵知道她胃疼,狠狠瞪了一眼邵行延,搀扶着简思思离开。
邵行延想追上去,手术室的门开了,秦若儿推出来,他跟着去了病房。
而简思思刚走到转弯处,就晕了过去,吓得阮绵赶紧找人将她送进病房,等她再次醒来,入目是刺眼的白色。
“你终于醒了?祖宗,你都不知道,昨天吓死我了。”阮绵看她,关心的问道。
简思思眯眼,良久才哑声回应,“对不起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你要说这话,我可就不乐意听了。”阮绵伸手去将她搀扶起,让她靠在枕头上,“还好只是急性肠胃炎,没什么大事。思思,这些年,你为了他,还要糟蹋自己到什么时候?当年的事,不是你的错,为什么你要承受这些?”
说着,她伸手将放在一旁柜子上的报纸递给了简思思,“你自己看看吧!”
报纸上大幅度刊登了邵行延抱着秦若儿来医院的照片。
标题也很直接。
?邵氏总裁陪同秦若儿深夜现身医院,疑是怀孕。】
简思思捏住报纸的手猛地收紧,指骨泛白。
“思思,想哭就哭出来,别憋着。”阮绵见她低头一言不发,伸手抱住她,“别怕,我在这里。”
简思思低头不语。
泪水一滴滴落下,濡湿了报纸。
“从你们结婚开始,他的绯闻就没有断过。以前你总觉得只要那些女人没有舞到你面前,你都可以忍一忍。可是,思思,现在那个女人怀孕了,你还要当鸵鸟到什么时候?是不是得等外面的女人抱着孩子上门,那孩子叫你一声后妈?”
“别再爱他了,思思,放过自己吧!”
简思思呼吸一窒。
心间传来的疼痛,是那样的清晰。
阮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,想了想,又道,“我偷偷去找了护士,留下了一点儿证据,只要验DNA,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?就算要离婚,你手里有这东西,也能让他多给点儿抚养费。”
简思思蹙眉,仰头看阮绵。
“你看我做什么?你为他付出那么多,甚至还为他,没了一个孩子……”
话没说完,简思思冷声打断,“绵绵,我说过这件事不要再提。”
“好,好,不提。就算不要钱,那总不能他婚内出轨,最后还要把脏水泼你身上吧?”
简思思淡淡的道,“我明白,谢谢你,绵绵。”
幸好,她还有阮绵,幸好,她不是一个人。
简思思在医院住了两天,确定身体没什么大碍,阮绵就送她回了家,可家里除了佣人,再也没有别人。
问了佣人才知道,邵行延根本就没有回来。
也是。
失了孩子,他应该要陪在秦若儿身边的。
简思思站在落地窗前,静静的看着花园里种了一大片路易十四玫瑰。
那是苏念念喜欢的。
包括这栋别墅里,装修风格,摆设,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定的。
她虽然不在,可却从未离开过。
日落西山,夜幕降临,整栋别墅静得令人窒息。
简思思转身去了书房,从电脑上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书,就回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从衣柜下拿出一个木箱,打开——
里面全是有关邵行延的东西。
照片,甚至还有从简报上剪下来的。
自然也包括了他的那些绯闻。
她微微苦笑,从没想过有一天,她用来寄托相思的东西,竟然会用来和他谈离婚。
简思思收拾好行李,将绯闻简报和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,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将身子蜷缩成团,脸埋在双腿间。
不知过了多久,开门声响起。
简思思抬头,白炽灯光刺得她生疼,眯着眼看男人,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。
再回神,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。
邵行延从浴室再出来的时候,简思思依旧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,动都没动一下。
四目相对。
他被女人眼底的绝望,惊得浑身一震。
简思思看他,嗓音沙哑,“邵行延,签字吧。”
邵行延冷冷瞥了她一眼,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,从茶几上拿烟盒时,正巧瞥见了放在一旁的离婚协议。
手微顿,却没伸手去拿。
反倒悠闲地拿出一支点燃,烟雾缭绕间,那张俊美的脸变得朦胧起来。
良久,他道,“想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