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倏然咯噔了一下太多年过去了,那道声音,还是让我下意识地感到愧疚和不安...
我心里倏然咯噔了一下
太多年过去了,那道声音,还是让我下意识地感到愧疚和不安
我抑制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,强迫自己抬起头,看向走过来的人
七年没见,林奕早不是当初那副,十九岁的少年模样
那个曾在电话里哀声乞求,求我回家见妈妈最后一面的大男孩
如今眉眼冷漠,比从前瘦了一些,衬得面容棱角,更加锋利分明
我张了张嘴,喉间却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,一时没说出话来
直到门外有车停下来,林奕径直走过我身旁,朝着车上下来的人走过去
我才回过神来,急声开口:「麻烦帮我……签个字
只需要签个名就好」我边追上他,边手忙脚乱从包里拿出文件和签字笔
车上下来的人,远远地朝林奕喊着:「哥,这边」该是今天生日宴的主角,林奕养母的女儿
但我连回头看一眼那个人的勇气,都没有
林奕视线直接越过我,看向下车的人
一场生日宴办得宏大,来人不少,他显然忙碌
所以被我挡住了去路,他面上迅速黑沉不耐
抬手扯过我手上的签字笔,他看也没看,就迅速签下了名字
落笔的刹那,似是怕我再来纠缠,他手上微顿
不冷不热补充了一句:「加一条
「等你真死了,不要再通知我」像是一根鱼刺,突然卡到了喉间
我好一会才能开口,几乎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:「好」等到了我的回答
林奕这才利落下笔,签完了名字
他仍是连看都不愿看我,只漠然再开口:「能滚了吗?」4我拿着签了名的文件,身体本能地侧开了一步,给他让出路
脑子里因为他那几句话,开始有些嗡嗡作响
来海城的路上,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性
诸如林奕质疑这份遗体捐献书是假的
或者质问我为什么要年纪轻轻,签这样的东西
再或者,他会不会也问一句,我是不是生病了?但是,没有
什么都没有
干脆利落,而又不耐至极的一个签名
关于这份文件,他显然丝毫不关心
我在原地站了许久
回过神时,林奕早就进去了
深冬寒风呼啸,吹进了人的骨子里去
我身体被冻得有些麻木,回身往机场的方向走
不知走了多久,才突然想起,我得打车过去
这里离机场太远了,走不到的
脑子里浑噩得厉害,我不知道,自己是怎么回的南市
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
我打开电脑,写了一份辞职信,打算等天亮就去找院长办离职
手机响了一下,宋淮发了信息进来:「赵院长说你请了半月的假,你到底怎么了?「再不回消息,我只能报警了」我才发现,从昨天傍晚开始,他就接连给我打了许多次电话,发了很多信息
我手机开了静音,加上精神恍惚,根本没有注意到
宋淮月初去了外地律所出差,昨天才回来
我赶紧回了电话过去
那边不放心,刨根究底问了老半天
我没敢提自己的病,只随便编了点理由,蒙混了过去
那边将信将疑:「林栀,如果遇到了困难,一定要告诉我」挂了电话,我忍着鼻酸,呆呆看向那份辞职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