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,连温度都不曾残存半分。
沈甜坐在客厅,慢条斯理地往吐司上抹果酱,比我还像女主人。
提醒着我,昨天不是噩梦,是永远醒不过来的现实。
「林宴公司有事,已经走了,这是他买回来的。」
「看看有你想吃的吗?」沈甜下巴朝那个方向抬了抬。
水果蔬菜,还有零食。
冰箱里也塞得满满当当的。
我起身冲了一杯咖啡,「不用了,我去工作室吃。」
林家的公司不再动荡,我也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。
我拍了很多作品,忙着剪辑参赛。
纪录片导演是我最想从事的行业。
人总要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付出,哪怕辛苦也甘之如饴。
和沈甜在一张桌子上吃饭,我只觉得我会吐出来。
林宴和她一样,两个人一丘之貉。
都让人反胃。
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:「你要不要去后备箱看看?他好像把你们的小狗放在后备箱了。」
「嗯,就是白毛的那一只。」
我脑子轰隆一下,眼前浮现着卷卷可怜蜷缩在后备箱的场景。
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。
这种恶劣的天气,下了整整一夜的雨。
我不死心地问道:「你说什么?」「我说,你要不要去后备箱看看,林宴好像把你们的小狗放在后备箱了。」
我心下一沉,慌乱中打翻了手里的咖啡。
咖啡渍湿透了我的衣服,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往下落。
我压住心中的慌乱,抓住心中最后那点希望,希望小狗没事。
那么冷的天,被关在后备箱一整晚。
它得多害怕啊。
我踩着拖鞋,顶着风,走到街边。
冰冷刺骨的风灌透衣服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期冀看到小狗惊慌失措,圆润漆黑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,哀哀地叫着。
我和林宴养的是一只白色的卷毛小狗。
我从路边捡回来的,很乖,很听话。
无论我去哪,它都会跟在我的脚边。
我养了四年。
前天卷卷掉进了水池里,我怕在家给他洗澡洗不干净,会得皮肤病,才把它送到了宠物美容所。
想给它洗洗澡,再剪一剪毛,漂漂亮亮的。
我以为林宴没去接它。
这么重要的事,怎么会忘记呢。
我打开后备箱。
卷卷蜷缩在笼子里,一动也不动。
我颤抖着摸了摸它的毛。
每次都会伸***我指尖的小狗,现在僵硬冰冷。
但凡我昨天晚上要问一句,就那么一句,它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
沈甜站在门边,抱臂倚着门框,脸上显出古怪的笑意。
我咬牙切齿:「沈甜!你早就知道!你故意等到现在才告诉我的是吗!」她是故意的!她明明知道卷卷被关在后备箱里。
林宴早上有空买菜,都想不起卷卷。
林宴该死,她也该死。
我也该死。
沈甜慢慢笑了起来,「我知道,我和林宴说我怕狗,谁知道他真的就把那条狗关后备箱里了,」我第一次对两个人这么深切恶毒的恨意。
我扑过去,在我巴掌要落到沈甜脸上时,沈甜声音突然哽咽。
「如果不是因为我怕狗,卷卷也不会变成这样,都怨我,我不该来的。」
「夏夏。」
林宴冲过来要拦住我,手掌死死地禁锢住我的手腕。
可看到我怀里的卷卷时,他怔住了。
林宴张了张嘴,什么都没吐出来。
「夏夏,我......」他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,然后沉默。
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眼底满是愧疚。
我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。
「对不起,我忘了,我忘记卷卷还在后备箱里。」
他眼尾通红,望着我,愧疚又不安。
「林宴,你滚开!别碰我!」我挣开他的手。
对他突然有了生理性厌恶。
我抱着卷卷的尸体,蜷着身子,跪在地上,吐得昏天黑地。
酸水腐蚀着食道,恶心充斥着整个鼻腔。
林宴伸手扶我,我避开他的手,抱着卷卷,跌撞着回了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