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宋闻璟不想放弃,他自知罪孽深重,但是他想要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。
宋闻璟把迈***停在顾氏庄园外,凌晨两点,铁门紧闭,保镖像两尊黑铁。
他降下车窗,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:“告诉顾西洲,宋闻璟求见。”
五分钟后,铁门缓缓开启。
顾西洲站在前庭灯下,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,领口微敞,锁骨处还留着林简兮下午亲手别上的栀子花。
男人眉眼温和,却在看见宋闻璟的那一刻,眼底结了一层冰。
“宋总深夜到访,所为何事?”宋闻璟下车,西装外套搭在臂弯,衬衫领口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。
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,递过去,声音低沉:“宋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,无偿转让。
换她。”
文件封面烫金,在灯下晃得人眼疼。
顾西洲没有接,只垂眸扫了一眼,笑了。
笑意不达眼底,像一把薄刃,轻轻一划,就能割开对方的体面。
“宋闻璟,你拿三十五的股份,来买一颗被你亲手碾碎的心?”宋闻璟喉结滚动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我知道我亏欠她,余生我会用命还。”
顾西洲抬手,指尖拈下锁骨上的栀子花,轻轻一捻,花瓣碎成汁水,顺着指缝滴落。
“余生?她的余生是我的。”
男人声音不高,却字字带刺,“宋闻璟,你不配谈余生。”
夜风卷过,宋闻璟眼底血丝炸裂,声音哑得不成样子:“顾西洲,我没有退路了。”
顾西洲嗤笑一声,转身往屋内走,背影挺拔,像一把出鞘的剑。
“那就滚去没有退路的地方。”
宋闻璟追上去,却被保镖拦住。
他隔着人墙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:“顾西洲!我求你!”顾西洲脚步未停,声音远远传来,冷得像冰:“宋闻璟,你求的不是我,是兮兮。
可她跪在医院那天,你求过她吗?”一句话,像钉子,钉进宋闻璟心脏最软的地方。
他站在原地,风卷过,吹乱了他的发,也吹散了他最后一丝体面。
半小时后,宋闻璟被请出庄园。
铁门重重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一场迟到的审判。
他站在门外,抬头望向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。
窗帘微动,一抹白色身影一闪而过。
那是林简兮,穿着睡衣,发梢还滴着水,像一朵刚被雨水打湿的栀子。
她似乎看见了他,却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,转身消失在黑暗里。
宋闻璟忽然想起,很多年前,她也曾这样站在他公司楼下,等他下班。
那时他嫌她碍眼,让助理打发她走。
如今,角色互换,他终于体会到被拒之门外是什么滋味。
他抬手,捂住眼睛,指缝间渗出湿意。
“兮兮......”他低声呢喃,声音被风吹散,飘进夜色里,无人回应。
第二天,宋闻璟再次登门。
这次,他没有带股份书,只带了一枚戒指。
那是他们曾经的婚戒,内侧刻着“JX”。
戒指被他擦得发亮,却掩盖不了边缘的划痕。
顾西洲站在门口,没有让他进,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戒指,声音冷得吓人:“宋闻璟,你拿一枚旧戒指,来换她的一生?”宋闻璟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顾西洲抬手,指尖轻弹,戒指掉在地上,滚了几圈,停在宋闻璟脚边。
“捡起来,滚。”
宋闻璟弯腰,指尖颤抖着去捡戒指,却在碰到戒圈的那一刻,猛地攥紧。
他抬头,眼眶通红:“顾西洲,我求你,让我见她一面。”
顾西洲俯身,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:“宋闻璟,你记住,兮兮现在连梦里都在笑。
你出现一次,她就哭一次。
你忍心吗?”宋闻璟僵在原地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他缓缓松开戒指,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:“对不起......”顾西洲转身,背影挺拔,像一把永不回头的剑。
铁门再次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宋闻璟站在门外,阳光照在他脸上,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黑暗。
第三天,宋闻璟没有再来。
顾西洲收到一份快递,里面是一张支票,金额是宋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。
支票背面,用钢笔写了一行字:“顾西洲,我欠她的,用余生还。”
顾西洲看着支票,沉默良久,最终把支票撕得粉碎,扔进垃圾桶。
夜深,顾西洲回到卧室。
林简兮已经睡着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。
他俯身,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兮兮,别怕,我在。”
窗外,宋闻璟的车停在远处,车灯熄灭,像一头蛰伏的兽。
他坐在车里,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,直到天亮。
他知道,他失去了她,永远地。
当晚,宋闻璟的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:“我欠她的,用余生来还。”
配图是空荡的教堂,红毯尽头,一束白色桔梗静静躺在那里。
评论区瞬间爆炸,却无人知道,那束花,是他亲手放的。
然后宋闻璟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,消失在公众视野。
有人传言,他去了南美洲,有人传言,他出家了。
只有顾西洲知道,他每天凌晨两点,都会收到一条短信:“她今天,笑了吗?”顾西洲从不回复,却每天都会在阳台上站一会儿,看着远处的黑暗。
有一天,林简兮在阳台浇花,忽然看见远处的车灯一闪而过。
她愣了一下,随即转身进屋。
顾西洲从身后抱住她,声音低哑:“别怕,我在。”
林简兮靠在他怀里,轻轻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当晚,林简兮在日记里写下一句话:“愿你余生安好,愿我余生无你。”
第二天,顾西洲在日记里写下一句话:“余生很长,我陪她慢慢忘记。”
没有人注意到,黑暗里有一双双眼通红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