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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死后,顾云州似乎觉得折磨我失了乐趣。
他把我扔在柴房,不闻不问。
除了每日一碗馊粥,再无人理会我。
我乐得清静,正好可以安心养伤,等待时机。
这天夜里,柴房的门被悄悄推开。
是那个给我送石子的小太监小路子。
“良娣,殿下今晚在和心腹议事,奴才偷听到了些东西。”
他压低声音,飞快地说:“殿下似乎在筹划,引北狄人入关,借他们的手,除掉几个手握重兵对他不服的老将。”
引狼入室!我心头一震。
顾云州,他为了那个位子,竟不惜出卖国家,勾结外敌!
小路子焦急地说。“良娣,您得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!否则,大厦将倾啊!”
我当然知道,可我如何能将这天大的消息送出去?
我看向小路子,他眼中满是坚定。
“良娣,您说,奴才去做!”
我看着他年轻的脸,心中不忍,父亲生前,曾救过他全家,他这是在报恩。
我拉过他的手,在他手心写下几个字。
“城西,关帝庙,第三棵槐树下。”
那里,是我和姐姐最后的一个联络点。
“小路子,此事凶险万分,你……”
“良娣放心,奴才贱命一条,能为将军和您尽忠,死而无憾!”
他对我重重一拜,转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傍晚,顾云州来了。
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,手里提着一个食盒。
他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出来,都是我从前最爱吃的。
水晶肴肉,蟹粉狮子头,松鼠鳜鱼……
“吃吧。”
他语气平淡,听不出喜怒。
我看着他,一言不发。
“怎么,还要孤喂你?”
他夹起一块肴肉,递到我嘴边,我挥手打掉。
“顾云州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他也不恼,擦了擦手,朝门外瞥了一眼。
“孤只是觉得,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,你我之间,不必闹得这么僵。”
他说着,对侍卫使了个眼色。
侍卫拖进来一个麻袋,随手扔在地上,袋口散开,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滚了出来。是小路子。
他浑身是血,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眼睛睁得大大的,死不瞑目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,才没让自己吐出来。
“他到死,嘴都很硬。”顾云州冷漠道,“孤不喜欢不听话的奴才,所以命人把他扔去喂狗,但想了想,还是该让你见他最后一面。毕竟,他是为你而死。”
他站起身对我说道,“宋锦书,孤知道你聪明。你父亲虽死,但宋家的根基还在。只要你肯归顺于孤,帮孤说服那些旧部,孤保证,日后你姐姐回来,你们姐妹,仍是这东宫最尊贵的女人。”
画的一手好饼,我冷笑。
“你觉得,我会信你吗?”
“信不信,由不得你。”他走到我面前,蹲下身,强迫我看着小路子凄惨的尸体。
“那个叫小路子的太监,是你的人吧?”
我心中一凛。
“孤在他身上,搜到了这个。”
他摊开手,掌心躺着一枚熟悉的石子。
那只刻着飞鸟的石子。
“你说,孤要是把这东西,送到北狄王手上,告诉他,这是宋家军的暗号。他会不会觉得,宋家,想和他里应外合啊?”
**!
卑鄙!
我气得浑身发抖,目光从那枚石子,落到小路子惨不忍睹的尸身上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他这是要用一条人命和整个宋家的清誉,逼我就范!
“宋锦書,孤的耐心,是有限的。”
“三日之内,给孤一个答复。”
“否则,”他顿了顿,“宋家满门,包括远在边关的你姐姐,都将是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。而他们的下场,会比这奴才,惨烈百倍。”
他走了,留下满室的饭菜香和一具冰冷的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