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一个,王二狗!”尖利如太监般的声音划破了潮湿、霉味和汗臭味混合的空气。
林默猛地一个激灵,从浑浑噩噩中惊醒。
他发现自己正和一群瘦得跟竹竿似的半大小子,像待宰的牲口一样,蜷缩在一个阴暗、逼仄的石屋里。
石屋中央,站着一个身穿灰袍、面容枯瘦、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。
他手里拿着一本名册,每点到一个名字,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就会走上前,像拎小鸡一样把那个少年架出去。
被架出去的少年,无一不是面如死灰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。
“不……我不去!张管事求求你再给我几天,我一定能突破炼气一层!”被点到名的王二狗,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,抱着石柱,哭得涕泗横流。
“几天?”被称为张管事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,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,“宗门养你们这些废物,不是让你们来吃饭的。
三个月,整整三个月,连炼气一层都达不到。
...
林默的头皮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被重锤砸中,四肢百骸瞬间冰凉。
跑?别开玩笑了。
他能感觉到,一股无形的气机已经将他牢牢锁定。
只要他敢动一下,恐怕立刻就会被那道冰冷的目光撕成碎片。
屋子里剩下的几个少年,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有惊恐,有怜悯,但更多的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解脱。
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这个叫林默的倒霉蛋被苏师姐看上,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?”苏清寒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情绪,像是在命令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,“跟上。
”说完,她便转身,莲步轻移,朝着屋外走去。
林默心脏狂跳,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有丝毫违逆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恐惧,在背后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,低着头快步跟了上去。
“小子,天大的机缘啊!”脑海里,老头的声音兴奋得像是中了五百万“这可是送上门的大补之物!你俩要是……嘿嘿嘿,老祖。
...
林默瘫在地上,像一条被抽了筋的死狗,好半天才缓过劲来。
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,嗡嗡作响,又疼又晕。
“嘿嘿嘿……小子,感觉怎么样?**不**?”识海里,老头的声音贱兮兮地响了起来,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。
“**……我**得差点当场去世!”林默在心里有气无力地回骂道“前辈你管这叫机缘?我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!”“无知小儿,你懂什么!”老头轻哼一声,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,“你以为刚才那一下,只是简简单单的试探吗?你那一下‘无意’的触碰,等于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根刺,一根让她欲罢不能、心痒难耐的刺!”老头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传道授业的口吻解释道:“那小女娃练的《太阴冰心诀》,霸道无比,伤人先伤己。
她本想找个纯阳鼎炉,用粗暴的法子泄出寒毒。
那是什么?那是饮鸩止渴,是下下策!鼎炉九死一生,她自己。
...
静室门前的空气,仿佛凝固了。
两个杂役的冷汗,顺着鬓角滑落,滴在青石板上,发出微不可闻的“嗒”声。
他们死死盯着林默,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挣扎。
这个鼎炉,是个疯子!是个不要命的疯子!他竟然用这种方式,把他们三个人绑在了一根绳上。
更可怕的是,这小子一副笃定苏师姐不会怪罪他的样子,让他们心里越来越没底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终于,那个贼眉鼠眼的杂役绷不住了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林默心中冷笑,鱼儿上钩了。
他没有回头,依旧背对着他们,声音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:“我不想怎么样。
我只是觉得,两位师兄如此‘费心’为我准备的饭菜,若不让苏师姐知晓两位师兄的‘功劳’,岂不是太委屈两位师兄了?”“你!”高壮杂役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,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。
威胁?人家连死都不怕,还怕你的威胁吗?“别别别!林…。
...
一顿饭,林默吃得热泪盈眶。
灵米入口即化,化作一股温暖的溪流淌入胃中,四肢百骸都跟着舒坦起来。
那几道菜肴更是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灵气,虽然微薄,但对他这具长期处于饥饿和营养不良状态的身体来说,不啻于琼浆玉液。
这是他穿越以来吃的第一顿真正的“饭”。
酒足饭饱,林默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,连脑袋的刺痛感都缓解了不少。
他很清楚,所谓的“专属解药”,不过是听起来好听一点的囚犯。
命运依旧掌握在别人手里。
唯有自身强大,才是立足于这个残酷世界的根本。
“孺子可教也!”老头的声音充满了欣慰,“你以为老祖我的《合欢真解》是吃干抹净不负责的邪术吗?错!它的核心是‘共赢’!你自身越强,能调动的本源之气就越精纯,双修时对她的助益就越大,反馈给你的好处也就越多!你强,她更强!”“那……第一步是什么?”林默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引气入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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