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呼吸到外界新鲜自由的空气，已是半年后。我任由着教官给我套上来时的衣服，如今套在身上，空空荡荡，一点也不合体。训导主任和老师嘀嘀咕咕后，端起伪善的面孔对我说：“迟迟，你是个好孩子，你应该明白，一个合格的女人，就要少言寡语，什么该说，什么不该说。”...
再次呼吸到外界新鲜自由的空气，已是半年后。
我任由着教官给我套上来时的衣服，如今套在身上，空空荡荡，一点也不合体。
训导主任和老师嘀嘀咕咕后，端起伪善的面孔对我说：“迟迟，你是个好孩子，你应该明白，一个合格的女人，就要少言寡语，什么该说，什么不该说。”
镜片后的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我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，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，颤抖着身体就要给他们跪下来。
“哎呀你这孩子。”老师上来虚伪的扶住我，手上力道加重强迫我站直。
她伏在我的耳边，低低的声音像是地狱十八层爬出的恶鬼：“何迟迟，你如果不想回来，你明白什么该说，什么不该说！好女孩，最重要的就是听话。”
我哆嗦着嘴唇应下，在真正踏出学校大门时险些流下泪来。
我没有回头，也不敢回头，怕再一回头，又被塞回了那个吃人的怪兽嘴里。
来接我的人是祁珩，他是方典身边的助理，他见到瘦弱的我时有些诧异，但还是对我恭恭敬敬地伸出了手：“何小姐，方少爷在车上等您。”
看到递到我面前的手，我下意识瑟缩了下，几乎要跪了下来，上下牙齿止不住地打颤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个好女人，我不该勾搭男人……”
祁珩立刻缩回了手，手足无措地站在我的身旁，不知道是我的错觉，我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心疼。
怎么会心疼我呢？
我明明是个麻烦，是所有人的麻烦，是个嚣张跋扈，不知廉耻，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女人。
是一次一次找上方典，却又一次一次被他赶出来，让所有人都头疼的麻烦。
祁珩没有再上来扶我，他默默地走上前，为我打开了车门，又低声和车里的方典说了什么。
而后，他起身，沉沉的黑眸凝视着我，温和地对我说：“何小姐，上车吧。”
我麻木地点头，强忍着恐惧钻进了方典的车。
毕竟，老师们说了，要听话；不听话的女人是要被关进小黑屋里，直到听话为止的。
果不其然，方典见我上车后乖乖坐在他身边，也不看他，只是坐的笔直，手安安静静地搭在膝盖上，他嗤笑一声，漫不经心地说了句：“涟涟说的对，何迟迟，你听话了很多。”
我身子紧绷，不敢看他，也不敢搭一句话，心中却有无尽悲哀。
是啊，听话了很多，听话到我差点忘了，我是被爱慕多年的未婚夫和他的秘书亲手送进的那个地狱。
车厢里一片寂静，我们俩谁也没开口，他安安静静闭目养神，我则紧绷着身体，生怕再迎来一顿毒打。
“何迟迟，”方典突然开口叫我，深邃的眉眼中闪烁着探究的目光，“你如今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？”
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太长，长的我一下子就跪了下来，被玻璃扎过的膝盖在柔软的车毯上也硌得生疼，我匍匐在他的脚边，痛哭流涕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方先生，您不要看我了。”
“是我不好，都是我不好，不该勾搭男人，是我不检点，是我没有道德……”
头顶上方典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了下去，他向来对我不屑一顾，这次也只是用冰冷厌恶的话语嘲讽我：“何迟迟，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？你大家小姐的气度呢？我方家养了你几年，就养出你这么个玩意儿？”
“你这像什么样子！坐回去！”
我依旧不敢看他，只是强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，摸索着坐回了座椅。
我刚刚哭的很狼狈，狼狈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
大概是我太脏了，脏的有碍瞻观，方典抽出一张纸巾扔到我身上，轻飘飘丢下一句：“擦擦吧。”
我强忍着恶心乖乖照做。
以往不知天高地厚的得寸进尺和娇憨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祁珩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。
我低着头，默默擦拭着自己的脸庞。
大概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丢人可笑的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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